姜成瑞的惨笑变作苦笑:可就算追究了,又能怎样。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周妃虽有明媚娇艳的躯壳,却有颗男儿的野心。”方禅不知道姜成瑞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说道:“她害怕您会改变主意,重新看重颖王,所以要让您变得越来越糊涂,糊涂到分不清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姜成瑞的面色却阴沉下来,双眸中那种疯狂的目光又忽隐忽现:“对于姜麟,朕一直知道要做什么。”
方禅又笑起来:“皇上,草民知道那件事对您的打击非常大,但是,这其中的缘由,您从来未有过问清楚,便匆匆下了结论。不但让颖王无辜流落外地十几年,还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你胡说!好大的胆子,胆敢污蔑朕!”姜成瑞怒道:“你不要以为朕服用赤玉丹头脑糊涂了,就不能再杀你一次!”
“草民不敢。”方禅平静地道:“只是有个人,也很想见见皇上。关于丽妃和颖王的事情,他一直十分懊悔,想有个机会解释清楚。只是怕真的吓到皇上,才一直候在外面。”
“外面?!”姜成瑞紧张地看着寝宫的大门:“你……你们把朕的侍卫和太监们都怎么了?竟一个个在朕的寝宫随意出入。”
“啊,草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略施了小计谋。皇上放心,跟皇上说明了一切,这里就会变回正常的模样。”方禅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有些调皮地看着姜成瑞道:“草民让他进来咯,皇上可不要太过惊讶。”
姜成瑞神情紧张万分地盯着门口,活生生的方禅就够让他惊恐的了。还有谁比方禅更让自己害怕的?
胡思乱想着的,门口已经进来一个人。只见那人一身草莽的打扮,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是个粗俗强壮的人。
但姜成瑞并不认识,初时以为是自己头脑糊涂的缘故,但仔细想来,确实没见过这个长相的人。说来也是,宫里怎么会有如此草莽打扮的人呢。
就见那人几步走到跟前,对着姜成瑞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那声音一出,姜成瑞顿时觉得十分熟悉。他惊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半晌盯着那个人说不话来。
那人笑笑,伸手在脸上摸了摸,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被摸了下来,露出来一张十分清秀的男人面孔。
姜成瑞顿时失声道:“你……你不是碎尸万段了!”
武阳王府中,聂云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向右:“你说什么?大当家和军师来了京城?”
向右点头道:“云鸦的情报上这么说的,而且到达京城的日期就是今天,他们大概一直瞒着我们行动了。”
聂云川摸不着头脑:“他们为何来京城,姜澈不是一直想找他们,京城对他们来讲太不安全了。”
“想来大当家和军师根本就没在怕乾王吧。”向左瓮声瓮气地道:“他们连咱们都没说,必是有自己的理由,不想让任何人拦阻他们进京。”
“可是……”聂云川看看外面漆黑的夜空:“他们现在在何处呢?进了京城,也没跟我联系。”
乾王府中,大学士陈巨潮和几个姜澈的党羽坐在书房里。其中一个人凝声道:“殿下,依臣之见,还得有两手准备才好。汐月宫的教训历历在目,这次秋收节立储,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陈巨潮应和道:“殿下,臣也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
姜澈眉头微蹙:“本王已经探听了颖王的意思,看起来他是不会再为本王效力了。要同时对付他和皇叔,你们可有把握?”
“只要皇上在咱们控制之下,对付几个颖王和淳王,都不在话下。”陈巨潮道:“臣已经调集了三城的御林军,虽然东城还在缇骑控制之下,但却不足为惧。”
“那宫中呢?”
“宫中淳王依然增派了不少缇骑,不过只要我们控制住宫门,来个瓮中捉鳖,想来他们也不能插翅飞出去。”
姜澈思忖着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即使父皇被困住,只要长寿宫中里应外合,抢先宣读圣旨,他们也难作困兽斗了。”
陈巨潮沉声道:“现在,必得让皇上将传位圣旨拟好,放在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方可出奇制胜。”
“本王明日亲自去监督父皇将圣旨写好。”姜澈说着挑挑眉毛:“若是本王将圣旨带在身上,亲自宣读如何。”
“万万使不得。”陈巨潮道:“御林军围困皇宫,长寿宫宣读圣旨,可以借口为皇上不甘被淳王挟持,若殿下自己宣读圣旨,定会被淳王一党污蔑为假传圣旨,恐难成事。”
姜澈笑笑道:“本王也就是突发奇想,你放心,本王都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一两天。”
说罢抬了抬下巴:“不过……越是接近目标,本王的耐心越是少了……那些障碍最好都识趣的乖乖躲开,否则……”
满溢的杀气从姜澈双目中释放出来,仿佛是被压制了几十年的洪水一般,决堤喷涌,难以收回了。
颖王府上,姜麟看着匆匆而来的聂云川,纳闷道:“出什么事了么?这么晚要进宫?”
聂云川把云南天和方禅进京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原本我自己进去也容易,但是因为涉及到我义父和军师,想来还是你带着我们从正经门路进去为好。”
姜麟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时间,宫内已经宵禁,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