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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朱佑杭垂目微笑，&ldo;梁磊被罗赞支走了。&rdo;

&ldo;罗赞那块天鹅肉梁磊能吃得着？&rdo;宋临一口将稀粥喝干。

朱佑杭拿起毛巾细细擦拭他的嘴角，笑说：&ldo;现在我才发现，梁磊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唯一的使命就是把你送到我身边，任务完成了，他也该回去了。&rdo;

宋临懒得理他，抓着糕点拖着朱佑杭出门，&ldo;去衙门！你今天去哪个衙门？&rdo;

&ldo;户部。右侍郎要正式见见你。&rdo;

&ldo;砰&rdo;，宋临一头撞在门框上。

第38章

离户部还有两条街，宋临挑帘子，朱佑杭也不拦着，笑说：&ldo;你最好绕到衙门东边，别人才不会怀疑。&rdo;

宋临居然当真凝神考虑此项提议的可行性。跳下马车，抬腿钻进东边胡同。

朱佑杭摇头失笑。

隔着四五排摊位，宋临抱着胳膊往墙角一靠，盯着衙门口嗤笑。

只见右侍郎大人腆着糙包肚笑容可掬地装斯文，歪在太师椅里轻摇折扇，时时端起青花茶盏品一口，与旁边一个山羊胡大胖子款款交谈。

就这架势往衙门口一横，谁不担惊受怕？慌得一众官员落轿的落轿下车的下车，打恭作揖诚惶诚恐，进了衙门依然面面相觑疑惑万分。

那大胖子明显沉不住气，频频朝大街上张望，原本还笑容满面，一壶茶喝完之后，胖子&ldo;腾&rdo;站了起来，来回不停地踱步。徘徊了半个多时辰，胖子把手指捏得&ldo;嘎达嘎达&rdo;响，粗着嗓子问右侍郎：&ldo;还有谁没到？&rdo;

右侍郎不慌不忙地高声回答：&ldo;云南清吏司主事宋临。&rdo;

&ldo;好！算他旷职！&rdo;

宋临一屁股坐在人家门槛上，翘起二郎腿，掂着腰上的玉佩笑眯眯地嘟囔：&ldo;玉兄，你说那满身肥膘的绝丽妙人是哪座荒山野地里跑出来的短尾巴熊？&rdo;拿玉佩磕了磕砖墙，清脆作响，宋临侧头倾听，然后点头称赞：&ldo;嗯！玉兄此言甚是！他充其量就是个狐朋狗友，有事去找那头猪，跟他打交道本公子掉价！&rdo;

伸手拦住路过的货郎，花两文钱买了四个桃子，拖着那黑瘦汉子聊天解闷。货郎见此人穿着官服啃桃子模样极其滑稽，长这么大没见过，疑惑不已地问：&ldo;当官的？&rdo;

&ldo;唱戏的。&rdo;

&ldo;哦。&rdo;货郎恍然大悟，推推他，&ldo;让让，我也歇会儿。&rdo;拿帽子扇风，问宋临：&ldo;小哥，你朗面阔额一脸福相，怎么干这万人踩的下贱行当？&rdo;

宋临叹气，欲言又止，表现得往事不堪回首。

货郎扫视左右，见周遭无人，凑过去悄问：&ldo;你一大清早穿着戏服坐在这里……呃……从哪个恩客家里出来的？&rdo;

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看自己，寻思：我这模样就这么像男倌？但是‐‐宋大人困惑了都没刹那工夫，立刻换上嘻笑表情一指户部大门，&ldo;从尚书大人家里出来的。&rdo;

&ldo;得了吧！&rdo;货郎白了他一眼，张嘴打了个大哈欠，&ldo;人家看得上你？二品大员什么样的找不着？&rdo;

&ldo;这您就不懂了！&rdo;宋临挤眉弄眼，&ldo;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偶尔清粥小菜嚼巴嚼巴别有一番滋味。&rdo;

货郎一愣，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ldo;你小子真想得开！&rdo;

&ldo;想不开还能怎么样？我无父无母干了这一行，瘫子掉进井里早就爬不上来了。&rdo;

货郎万分同情，又掏出俩桃子递给他，&ldo;你也别难过，都说行行出状元嘛。本朝男风盛行，有点钱的老爷谁不养相公？早前听说有个唇红齿白的16岁小子捣腾了大半年愣是把人家正牌夫人踹成了下堂妇。你也争点气，找着耳根子软的赶紧死扒着别松手，哄着他给你消乐籍，进了门还不由着你折腾？&rdo;

宋临桃子啃了一半，含着桃核瞪着眼，傻了半晌问：&ldo;您这是在给我支招？&rdo;

货郎一巴掌推在他肩膀上，&ldo;别一副没出息的熊人样！要不是看你弱不禁风的我都懒得搭理你。找个固定的主儿总比现在一边唱戏一边陪客强吧！&rdo;

宋临极其受教地直点头，&ldo;所言甚是！唉，就是&lso;小相公&rso;这个称呼不太好听。&rdo;

&ldo;那得分你是谁的小相公！&rdo;货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ldo;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你要真有本事，赶紧攀上户部尚书大人，除了他夫人谁敢瞧不起你？&rdo;货郎拍拍屁股，挑起担子边走边嘟囔：&ldo;不开化的榆木疙瘩，真是瞎耽误工夫！&rdo;

宋临笑嘻嘻地一揖到地，&ldo;多谢兄台指点迷津。&rdo;

伸头瞧瞧衙门口，大胖子和大肚子早没影儿了。宋临直奔而去，嘀咕：&ldo;别人都是先娶老婆再招小相公，就你这头猪直接……呸！&rdo;硬生生把&ldo;招小相公&rdo;吞了回去。宋临仔细想想，又笑了起来。

刚进书房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俩跑腿的赶过来笑着打千：&ldo;宋大人，尚书大人有请。&rdo;

宋临心里痛骂，面儿上行礼。

江秋端着砚台不可思议之极，见跑腿的远去，憋着嗓子问：&ldo;从左侍郎到右侍郎，这会儿又变成尚书大人了，人人都要找你，你干什么大逆不道的勾当了？&rdo;

&ldo;啊？&rdo;宋临傻眼了，&ldo;我……我到底干什么了？&rdo;

心里骂着猪，朝后院跑去，刚到门口，一人喊：&ldo;宋大人，这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