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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可是最近，南阳舵主曹永善的日子有些不大好过。

曹永善生得阔口方腮，半脸络腮胡，当真是威风凛凛。此刻他的胡子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着，吐沫星子漫天飞舞，落在小徒弟英才的鼻尖上，英才两眼呈斗鸡状，注视着鼻尖上的一大点白色泡沫，试图吹气吹走。

一个巨大的巴掌拍上了英才的头，打得他登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ldo;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怎么能被人家欺负成这样!&rdo;桌子被曹永善拍出了几道裂纹。

&ldo;舵主，实在是对方手段狠毒下贱，让我们措手不及啊!连师弟英勋都被他们打得至今卧床不起，舵主，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rdo;

一想到英勋，曹永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扶额叹了口气：&ldo;待我……想想办法。&rdo;

南阳分舵这几日颇不太平，先是接下来的几个驱邪除魔的案子皆出了岔子，邪物没抓到不说，还被五斗米的人抢了先，出钱的雇主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们后来的神色中也能看出对洛阳太学的一丝不信任，搞得他们颜面尽失，只得把佣金还了回去。

然后又闹出了这档子事……南阳分舵联合南阳几个知名的学堂办了个布道暨收徒仪式，当场检验报名学生的资质，通过者便可以自愿成为洛阳太学的弟子。收徒仪式一年一次，向来场面火爆，多少家长挤破了头也想让自己孩子入学修道，修炼好了可以成仙不说，单凭洛阳太学在大晋的名声，将来也能谋个好差事，混得不错。

可是今年到场人数竟少了近三成，更可气的是，他们正在布道，五斗米道徒竟然公然来砸场子，还讽刺他们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孔雀，盛气凌人，把孩子送到洛阳太学根本就学不到什么本领，只能干些粗重的杂活。两方起了口角，弟子英勋一气之下与他们肢体冲撞了起来。也不知那五斗米道人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功力本处于上风的英勋竟一个不注意，被那道人横摔了出去，直摔得头破血流，昏迷不起。

经此一闹，收到的弟子寥寥无几，更别提外面开始传出洛阳太学中看不中用，功力敌不过五斗米的谣言了。曹永善愁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自觉给洛阳太学惹了大|麻烦。

&ldo;实在是那群宵小手段太过卑鄙!&rdo;曹永善咬牙切齿地说。

堂下弟子没一个敢吱声，对方存心要砸他们的招牌，可洛阳太学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总不至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关键的是，谁都知道如今五斗米道有赵王和皇后撑腰，可谓是正得宠之时，哪敢去触他们的霉头。

&ldo;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吗?&rdo;一个小弟子委屈道。

&ldo;我有一计。&rdo;堂中沉默了半晌，英才打破沉默，道，&ldo;既然对方是想搞坏我们的名声，那我们就要证明自己!&rdo;

曹永善沉声道：&ldo;你是说……&rdo;

&ldo;挑战!&rdo;

洛阳太学要挑战五斗米道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出了整个南阳，传到了孟老头的耳中。

&ldo;混账!&rdo;孟老头气得一拍桌子，姿势与曹永善一模一样，怒道，&ldo;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rdo;

&ldo;那五斗米欺人太甚，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rdo;石崇听了事情原委，也忍不住跟着火大。

孟老头挥了挥手，道：&ldo;是该给他们颜色，但不是现在。&rdo;

潘岳沉吟道：&ldo;他们费尽心思辱我洛阳太学名声，就是想等到我们沉不住气，提出挑战。此举正中他们下怀，想必凶多吉少。&rdo;

&ldo;是也。&rdo;孟老头忍不住叹气，&ldo;世间本就弱肉强食，若不思进取，想一树常青，可谓是痴人说梦。&rdo;

杨容积道：&ldo;弟子们愿意为师父分忧。&rdo;

孟老头点了点头，道：&ldo;三日后便是决斗之日，你和潘岳便明日早起赶去助阵，切记得，对方心狠手辣，你们要多加防备，必要时，不必顾虑仁义道德!&rdo;

潘杨二人领命而去，石崇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孟老头让他坐下，亲手给他沏了壶茶，石崇简直受宠若惊，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道：&ldo;孟老……师父，您有事说事，别吓我啊!&rdo;

孟老头手指在茶壶上敲了敲，示意他看，道：&ldo;你看这信阳毛尖，我那日茶瘾发作，只想喝一口老家信阳的茶叶，可惜那逐鹿茶庄的上好毛尖没货了，只剩下一批下等货。我想了又想，还是买了回来。&rdo;陶土烧制的茶壶中，毛尖茶叶受气泡的影响，上下翻腾，茶叶飘香，水的颜色逐渐转深，他注视着毛尖起起落落，道，&ldo;是以汤水清澈明亮为好茶，若茶叶中白毫过多，甚至老化受潮，茶汤便暗红浑浊。&rdo;他抬眼正视石崇，石崇忍不住道：&ldo;师父话里有话，徒儿听不懂，还请师父明示。&rdo;

孟老头幽幽道：&ldo;做人也正如此，执念过深则急功近利，若是心存杂念，手脚不干不净，本来多清澈无邪的一个人，便也会浑浊不堪。&rdo;

这话说得重了，石崇红了脸，争辩道：&ldo;师父，我自问心无愧，手脚不干不净谈何而来?&rdo;

&ldo;你当真以为我还蒙在鼓里吗!&rdo;孟老头也生气了，怒道，&ldo;你知不知道这满大街传你的都是什么话?说你堂堂洛阳太学关门弟子，打劫行人，开设妓院，人家都说……说你不仅打劫，还……还挣□□的钱……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呐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