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可不得了了啊!这刀……这刀岂不是就在那孙秀手里买的?&rdo;
孙秀浑身一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ldo;这可真是……看来我也是被人骗了,我从那西域货郎手里进了这奇妙小刀,卖给大家,本是好心……既然这刀如此邪性,大家尽可以找我退款。&rdo;
司马遹冲到他面前,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厉声道:&ldo;挖坟分尸,陷害于我的人,是可不就是你!&rdo;
他根根指节用了极大的力气,孙秀的喉咙被掐得咯咯作响,脸色憋得通红,却仍不肯承认:&ldo;不是我!买刀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说是我!&rdo;
话说得有理,况且他是赵王的人,司马遹不能当众将他掐死,落人口舌,便只得松手。孙秀咚地倒在地上,大口呼吸。
贾南风趁机解围道:&ldo;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太子殿下是被陷害的。太子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本宫心生愧疚,太子看这些寿礼有何喜欢的,尽可挑上几件带走,也当作我替皇上向太子赔不是了。&rdo;
这话说得好生圆滑,太子多日的积怨竟无处释放,他沉默了半晌,道:&ldo;既然已经证实了我是清白的,那么我只要一样东西,过去的事便既往不咎。&rdo;
&ldo;什么东西?&rdo;
太子迎着殿内众人或质疑或不怀好意的目光,目光威严道:&ldo;我要皇上下令,减轻商贾赋税,开放经商管控,吸引外藩商资,以壮我大晋国力!&rdo;
那一刻,太子的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潘岳的眼中,他的身影真正地与司马炎重叠起来,焕发出真龙天子的光彩,逼得殿中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俯首称臣。
众人皆道:&ldo;太子殿下胸怀天下,令人佩服!&rdo;
贾南风倒是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皱眉道:&ldo;太子的提议本宫颇为赞赏,事后必定与皇上商议,推行此案。&rdo;
众人眼睛瞟向四仰八叉、昏睡不起的皇帝,心中皆是叹息:这皇位要是给太子就好了。
半日的曲折离奇,厮杀打闹,留下一殿狼藉。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该赏的赏,任是机关算尽,冥冥之中却一切自有定数。
潘岳目送着孙秀一脸惨不忍睹的愤怒表情离去,将那只玉笛放在长匣中,归还给正在清点寿礼的账房先生,然后和杨容积手牵着手,缓缓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却看见殿外一袭青衫的石崇正和一名华服男子说话,二人身旁是盈盈而立的绿珠。石崇冲冲那华服男子摆了摆手,神色颇有点不耐烦,而男子的脸色也阴沉沉的,看起来两人是在为什么事情争执不下。
看到潘杨二人过来,那男子顿时像是找到了帮手一般,连连对着潘岳招手,极为亲昵地呼唤他:&ldo;岳子,你快过来!&rdo;
潘岳:&ldo;月子?&rdo;
杨容积见他一脸茫然,嘴角微勾,语气颇有点嘲讽地道:&ldo;这是散骑常侍贾谧,贾皇后的亲侄子,你们三个以前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交情。也不知怎的,你受伤之后反倒一眼没来看过,现在叫你过去,怕是要好好叙叙旧呀。&rdo;
两人走过去,贾谧的一个熊抱将潘岳紧紧勒住,泫然道:&ldo;我的好兄弟,好久不见。听闻你受了重伤,为兄担心得都吃不下饭,现下看见你没事,总算放心了!&rdo;
杨容积和石崇一旁皆是翻了个白眼。
潘岳努力挣脱他的熊抱:&ldo;贾大人,有话好好说!&rdo;
石崇不冷不热道:&ldo;大人,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得问问我们继任掌门的意见。&rdo;
贾谧笑吟吟道:&ldo;这是自然。方才岳子在宴会上那般光彩夺人,还救了皇上一命,皇后娘娘对你褒奖有加呢!&rdo;
褒奖有加?潘岳抬眼看了看一脸真诚的贾谧,心道别回头扎小人诅咒我就谢天谢地了。
贾谧道:&ldo;皇后娘娘还说呢,洛阳太学果然英豪辈出,若是她麾下能有像岳子这样出色的年轻人做事,她睡觉都要笑醒了的。我实话跟你说岳子,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她夸过谁这么多句呢。&rdo;
这便是赤果果的招揽了。
潘岳眨了眨眼睛,看看杨容积,再看看石崇,二者却皆是做出一副仰望天空,事不关己的模样,潘岳只得向贾谧抱拳道:&ldo;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我等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说起来,倒是我顶撞了皇后娘娘几句,还请大人转告娘娘,情急之举,还勿怪罪。&rdo;
贾谧凛然道:&ldo;岳子,我就直说了。今日宴会之上,你明显帮衬着太子,不怕此举伤了皇后的心吗?你也知道,当今皇帝能力有限,自打先皇驾崩,若非皇后操持宫内外政务,哪来的现在的太平日子?你是洛阳太学的大弟子,又是如今不少年轻人的榜样,若你愿意与皇后一同携手,共建大晋|江山,对你我,对国家都是百益而无一害。金山银山,你想要多少都有。&rdo;
潘岳一字一顿道:&ldo;我洛阳太学奉天子之命守护大晋国土,免受妖魔侵占之祸,向来不涉党争,不参朝政,只听天子号令,何来帮衬一说?&rdo;
贾谧道:&ldo;是是是,你们洛阳太学不食人间烟火,上上下下连同孟老爷子都是一身浩然正气,冰雪般的人儿。&rdo;他蹙起狭长的眼睛,凑近道,&ldo;可是岳子,你我身处乱世之中皆是身不由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呐。你说你只听从天子号令,当今天子与皇后自然是一条心。只是太子并非嫡出,若是太子哪天心血来潮,觊觎皇位,想要取而代之呢,你帮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