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帝说要让长乐公主和沈慕白一起参加祭祖,钟逵想的就是如何按照先例给拟定个大致的章程,在这个章程的细节上将长乐公主和沈慕白加进去,最后让嘉元帝定夺。
可他章程还没开始拟,朝中倒是先吵了起来。
长乐公主乃是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脉,参加祭祖无可厚非,但是沈慕白参加祭祖算怎么回事?自从这件事从嘉元帝从口中露出一点风声,朝中大臣们就从交泰殿吵到了皇宫外,并且已经接连不休地吵了好些天,钟逵身为礼部尚书,自然身处旋涡的中心。
大臣们一吵起来,不过三句就要问:&ldo;钟尚书如何看?&rdo;
或者:&ldo;钟尚书可知以往是否有侯爵世子参加祭祖的先例?&rdo;
或者:&ldo;若是沈大人参与祭祖,钟尚书该如何安排才合适?&rdo;
或者:&ldo;……&rdo;
第49章
无数问题四面八方地朝钟逵砸过来,人精钟逵以不变应万变,始终只有那么两句话,态度端正,不愠不怒:&ldo;以往的确没有这样的先例,但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以皇上的意愿为先,规矩嘛,都是人定的,先祖也没说侯爵世子不能参加皇家祭祖。&rdo;
钟逵这几句话一出,立场鲜明,坚决和嘉元帝站在同一战线,让朝臣们和嘉元帝兀自吵去,他只要按照嘉元帝最后的要求办,准不会错。
这日钟逵在早朝上又听了一耳朵的口水话,下朝后谢绝了吏部尚书的邀请,径直回到钟府,本想跟那两位贵客说说朝中的情况,却听下人说谢屿还在睡觉。
钟逵还没见过奉命出来办事的人竟然这么懒散,想睡就睡,想起就起,顿时对谢屿懒散的作风佩服起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七殿下的身边的。
谢屿睡到日上三竿,太阳都透过窗户爬进了屋里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此时李怀已经和钟逵议完了事,到谢屿的房间里禀报。
谢屿睡眼惺忪地靠在床头,以眼神示意李怀可以开始了。
李怀:&ldo;梁孟德还在前线镇守,朝中文臣大多以司马宏为首,嘉元帝有意扶横空出世的沈慕白上位,大约是想建立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将他皇帝的位置稳稳地顶起来,近日朝中就以&lso;要不要沈慕白参加皇家祭祖&rso;之事吵得不可开交,钟大人自然是力挺嘉元帝的。&rdo;
谢屿觉得有些口干,对李怀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壶,李怀倒了杯茶递给他。
非要沈慕白参加祭祖?
这算哪门子的事?
嘉元帝想要扶沈慕白上位,多的是办法,有什么必要非得拉他祭祖?
皇家的祖先又不是他的祖先,跟他有屁关系?!
谢屿润了喉咙后才不紧不慢地下命令:&ldo;我不是早派人去调查宁远侯府和凤名城的关系了吗?查了这么久还没查到吗?&rdo;
他语气虽漫不经心,却愣是把李怀听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李怀道:&ldo;应该快了吧。&rdo;
谢屿懒得继续和没用的事情纠缠,继续问道:&ldo;钟逵是礼部尚书,你告诉他,我也要参加皇家祭祖,让他给我个合理的安排,别管什么差事,能站着进去站着出来就行。&rdo;
李怀心道:&ldo;说得容易!&rdo;
李怀不知道他家殿下抽的是哪门子疯,竟然突然说要跑去祭祖,皇家守卫森严,嘉元帝那怕死的东西只要一出了皇宫势必会将守卫安排得密不透风,难不成还能当场杀了他?
&ldo;我可没想杀他,&rdo;谢屿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却不解释什么,又慢悠悠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ldo;你跟钟逵说,祭祖当日撤离大梁,他在大梁的任务完成了。&rdo;
李怀一听,越发摸不着头脑。
好不容易在大梁安插了一个奸细,人家做得好好的,指不定关键时候还能帮您一刀解决了嘉元帝那老头子,怎么您却突然要人家撤离了。
他一个人纠结了半晌,忽然想通了,看来他们家这位殿下是要有动作,到时候钟逵若是不撤离,只怕就得被嘉元帝摘了脑袋。
但他却不敢多问。
谢屿这人,有什么目的从来不会提前告知谁,只会一味地吩咐身边的人怎么做,跟在他身边有时候倒是挺轻松的,因为任务十分简明,不需要去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只要一心把手里的事情做好便是。
李怀如实转达了谢屿的话,钟逵那人精一听,立刻就感觉不好了起来,本来这些□□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就吵得他头疼,如今谢屿的要求一出,他更头疼了。
但是头疼之余,李怀却兴奋起来,他终于要离开大梁这破烂山河了,那人心混乱尔虞我诈的朝堂,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李怀转达完谢屿的话,又到街头巷尾去转了两圈,终于拿到了一个信封,他跑回钟府去找谢屿,谁知屋内空无一人,他那神鬼莫测的殿下又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此时的谢屿脸上糊着足以当面巾用的大胡子正在公主府附近欣赏风景,公主府四周虽然豪华,算得上车水马龙,但是风景着实单调,看来看去除了马车就是人,没什么新鲜的,他来来回回围着公主府转了大约三四十圈,都没找到可以偷偷潜入公主府的口子。
连个狗洞都没有。
听说这公主府原来是诸葛慕青的宅子,后来诸葛慕青被斩了脑袋,这坐落在黄金地段的宅子竟然就这么闲置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长乐公主要回汴京的消息传到嘉元帝的耳中,他才派人日以继夜地将这座宅子翻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