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谢。&rdo;容姨笑道。
苏飞鸿一走,容姨立刻不客气地往旁边的座椅上一坐,说道:&ldo;公子,您这趟蜀山之行,分明是冲着保护人家姑娘去的,怎么莫名其妙把自己给陷进这么大一个坑里?&rdo;
&ldo;一言难尽!&rdo;谢屿愁眉苦脸道,&ldo;我是被周以围给算计了。&rdo;
容姨奇道:&ldo;他知道你的身份?&rdo;
谢屿点头。
容姨更加奇怪:&ldo;他怎么知道的?&rdo;
&ldo;是我们自己暴露了,&rdo;说起这点,他就越发坚定地认为周以围是故意将他引上蜀山的,他道:&ldo;大楚忽然出兵一万,吓走大梁的士兵后却什么都没干,好像只是为了来溜一圈,是吃饱了撑得慌吗?如果我是大楚主帅,我必定会使&lso;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so;这一招,等大梁士兵和蜀山弟子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出兵围攻蜀地,将他们一举拿下,把蜀地纳入大楚的范围。&rdo;
可是事实上,大楚的士兵的确只是来溜达了一圈就马蹄赫赫地离开了,原因只有一个:这其中有大楚身份极为贵重之人,他们不敢让他涉险。
后面的话,不必谢屿多说,容姨也想得明白。
当时蜀山内忧外患,谢屿担心言久安危,才顺道跟周以围上了山,谁知那老家伙担心三位堂主为夺蜀山掌门之位内斗,竟然辫子一翘,不管不顾地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他。
容姨担忧道:&ldo;那您打算怎么办?&rdo;
能怎么办?
谢屿的想法很简单:&ldo;等我救出阿久,就再也不当这破掌门了。&rdo;
容姨暗想,英雄难过美人关,谢屿算不算英雄不知道,但是绊在了美人的裙角底下却是千真万确的,以前他们只以为言久是周以围座下的弟子,谢屿想要娶她,门第背景这种障碍是算不得什么的,谁知她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大梁先朝公主。
公主从来都不是好娶的,更何况谢屿自身都还陷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容姨不用想都知道将来谢屿势必要面临许多的舍与得。
&ldo;接下来呢?难道您就一直守在蜀山,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从天而降的机会,去就言姑娘?&rdo;容姨直觉谢屿不会选择这么被动的方式。
果然,谢屿道:&ldo;守在这里等大梁缓过一口气的时候将蜀山生吞活剥了吗?&rdo;
容姨:&ldo;……&rdo;
&ldo;再等等,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让蜀山成为阿久最强有力的后盾,我便去找她。&rdo;谢屿漫不经心地说,&ldo;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do;
容姨听得心惊肉跳。
苏飞鸿回到自己的小院,小院不大,两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小院原是他和沈慕白居住的地方,现在沈慕白一走,整个小院只剩下他一个主子。
言久自上山起便有自己的小院,以前苏飞鸿提议为了增加他们三个师兄弟的感情,让言久和他们一起住,被周以围非常严厉地呵斥了,后来他就再没提过。
苏飞鸿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住同一个院子,原来因由在这里。
苏飞鸿走进沈慕白的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和他的人一样,永远斯文干净,即便当初在湖阳假扮成了叫花,也是个文艺的叫花。
不像他,一叫花起来,丐帮弟子立刻就能凑上来跟他称兄道弟。
可原来沈慕白的温文尔雅只是他糊在自己脸上的面具,这张面具底下藏着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嘴,那嘴巴一张开,就能吞掉他们师兄弟的性命。
苏飞鸿深深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掏心巴肝全都喂了狗,到最后还被那狗凶狠地咬了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恨不能就此死了,一了百了。
苏飞鸿在自我怀疑和对他人的否定中颓然地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他坐下去的时候也没在意,哪成想屁股搁在了一块石头上面,疼得他嗷嗷叫。
苏飞鸿腾地跳起来,捡起那块石头就像扔出去。
然而,他脑中突然想起什么,扬起的手猛地一顿,然后他丢了石头,拔腿就朝青竹园冲。
青竹园自周以围走后就逐渐变得人迹罕至起来,谢屿基本上不来这里,几位堂主偶尔会来怀念一下有周以围在时的蜀山时光,剩下的来的最勤的当属苏飞鸿。
虽然青竹园清冷了,但是仍旧保持着以往的干净,德叔还住在这里。
周以围的死并没有给这位老人带来多少悲痛,言久被抓走的事也没有让他过于惊讶,他好像是蜀山最处变不惊的人,一身的从容不迫深得周以围真传。
相比德叔的安静,苏飞鸿就显得咋咋呼呼多了,他首先冲到青竹园,见德叔不在正屋,就扯开了嗓门大喊大叫,在后院洒扫的德叔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ldo;三公子找我?&rdo;德叔拿着扫帚从后院走出来。
苏飞鸿乃是周以围的三弟子,所以德叔一直称他&ldo;三公子&rdo;,苏飞鸿早就习惯了,他急不可耐地问:&ldo;师父让大师兄找来的信物呢?&rdo;
这是刚刚苏飞鸿捡起石头的时候忽然想起的,当日沈慕白承认他暗中使了一招偷梁换柱,将原本的信物给换了,所以现在他们手里的不是真正的信物。
这些天蜀山上下人等皆忙得鸡飞狗跳,几乎没人想起这件&ldo;替代品&rdo;,但当日沈慕白既然敢与信物一起上山,那么这&ldo;替代品&rdo;很可能是足以扰乱视线以假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