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誉冷冷地瞥了瞥嘴角:&ldo;还不是因为掌门,我们蜀山乃是江湖门派,他偏要插手朝廷中事,现在倒好,大梁皇帝的七条走狗追着我们蜀山剑派的弟子杀,指不定哪天他们从大楚的手里缓过一口气,就调转头来派大军围剿我们蜀山呢!&rdo;
卓胜峰:&ldo;……&rdo;
虽然早就见识过萧诚誉的口无遮拦,但是对方总是时不时地能刷新他对萧诚誉心直口快的新认知,整个蜀山,就属他最是能直言不讳。
&ldo;掌门或许有他自己的苦衷,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rdo;卓胜峰劝道,&ldo;你突然对掌门这么大意见,小心落人口实,让旁的人以为你有心掌门之位。&rdo;
萧诚誉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故意扯高嗓门道:&ldo;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可管不着,有本事就来堵住我的嘴巴,否则就给我滚!&rdo;
最后那个&ldo;滚&rdo;字说得气势汹汹,震得他背后的几根竹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卓胜峰觉得这脾气火爆的玩意儿大约是没救了,他看着萧诚誉顶着一脑门的便秘表情离开,那双眼角布满皱纹的眼睛忽有阴云卷过。
这萧诚誉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蜀山若是没了周以围,早八百年被灭了。
言久奔波了一天一夜,几乎没合眼,此时见到同门中人,高高吊起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困意很快袭来,她想回客房休息片刻再重新出发。
穆若依道:&ldo;谢兄既已送阿久到此,若是无事,便随我们去蜀山住上几日如何?&rdo;
此话落,对面的钟诚就不由地拧了下眉。
蜀山近日因为内鬼之事上下弟子皆有些人心惶惶,更何况他们又刚刚得罪了大梁朝廷,这个时候请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进山,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奈何穆若依身为言久的未婚妻,一心都扑在言久身上,只怕根本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言久补充道:&ldo;若是谢兄不嫌弃,倒是可以去住上一住。&rdo;
谢屿何等精明,钟诚能想到的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穆若依的确是真心邀请他,言久完全是&ldo;你爱去不去&rdo;的意思,至于其余人,确实是不欢迎的。
而这个时候,他去蜀山,只怕只会惹人怀疑。
谢屿客气道:&ldo;多谢各位相邀,只是我还有些不怎么紧要却必须要去办的事情,此行一路,我刚好可以和各位结伴,等到了容州,只能别过。&rdo;
钟诚和好几位弟子蓦然间松了口气,言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想着,她欠谢屿的情只怕只有往后有机会再还了。
沈慕白在中山苑练剑,浑身大汗淋漓,他抬手不在意地拭去,脑海中回想起湖阳城外言久使的&ldo;幽冥剑法&rdo;,当时那套剑法她还未学多久,使起来极为不熟练,险些命丧鬼诉手中。
这套剑法是周以围的绝学,但周以围却只传给了言久。
两年前,他曾问周以围,为何不传他幽冥剑,周以围说,幽冥剑法凶残暴戾,而他虽然行事稳妥,但是心性却颇为极端,不适合练幽冥剑法。
没想到两年后他却将幽冥剑法传给了言久。
难道言久能比他心性沉稳?
沈慕白手中长剑蓦然在半空中划开,仅凭记忆使出幽冥剑法的第一式&ldo;乘风破浪&rdo;,可惜当日言久都还没练熟,哪能将&ldo;乘风破浪&rdo;一式的精髓使出来?他从言久那里偷学来的,更是不伦不类。
&ldo;为师说过,你不适合练习幽冥剑法。&rdo;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沈慕白蓦地一惊,回头见周以围站在中山苑的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大半日光。
于蜀山而言,周以围就像是一座山,这座山巍峨高耸,是整个蜀山不可或缺的主心骨,沈慕白几乎无法想象,倘若有朝一日,这座山坍塌了,蜀山上下会如何。
他收起剑,对周以围拱手道:&ldo;师父。&rdo;
周以围点了点头,抬步走进屋内坐下,沈慕白上前给他倒上茶,听周以围说道:&ldo;若你真想学幽冥剑,也不是不行,但还需等上几年。&rdo;
&ldo;为何?&rdo;沈慕白追问。
周以围抬眼看向沈慕白,忍不住啰嗦起来:&ldo;你四岁的时候,大梁的皇帝还不是嘉元帝,是建文帝,建文帝虽然优柔寡断,但好歹还算心系天下民生,会竭力为百姓谋福祉,可惜他用人不善,心肠太软,养虎为患,任由其弟一日日做大,才有后来嘉元帝的谋朝篡位,否则,大梁的江山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七零八落地步,大梁的士兵也不至于被大楚压着打。&rdo;
这席话听得沈慕白心惊肉跳,他脑袋低垂,半声不敢吭。
&ldo;宁远侯聪明,始终保持中立,既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大梁内乱之时,他门户紧闭,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保全了家族,直到如今,宁远侯行事始终都是不骄不躁的。&rdo;
沈慕白深深地吐出一口紧张的气,神色稍有缓和。
&ldo;但是,慕白,你不同,你四岁被宁远侯送到蜀山,拜在我门下,为师便知道,你并未继承到宁远侯的心性,你过于追求胜负输赢,心中杂念过多,不是好事。你若习得幽冥剑,只会让你越发难以沉淀心性,所以为师说,还得再等上几年。等你什么时候能摒除杂念,不再执念输赢对错的时候,才是你学习幽冥剑的好时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