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去不去?&rdo;程宁问。
苏飞鸿正咬着一个馒头,闻言抬头望向他,他费力地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口齿不清道:&ldo;闯万骨窟的老巢?我可没那本事!&rdo;
他能拜在周以围名下靠的还是裙带关系,若没有这层关系,周以围是绝无可能收他这种既不努力又没天分的徒弟的,他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去了就等于给人家送人头。
&ldo;那言师兄?&rdo;程宁欲言又止。
苏飞鸿用那只没拿馒头的手拍了拍程宁的肩膀:&ldo;师弟,师兄告诉你,阿久到底有没有这等本事,师兄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师兄很笃定,阿久绝对是最不怕死的那个。&rdo;
&ldo;所以呐!&rdo;苏飞鸿咬了口馒头继续说,&ldo;万骨窟即便是刀山火海,阿久也有那个胆量去闯,至于他到底能不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do;
程宁想起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很难想象那样安静的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去那等污秽之地搅弄风云。
夜凉如水,暗夜无星,睡了一整天的言久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一声不吭地拿了放在床边的剑便从窗外掠了出去,他身影轻飘飘的,就像一片落叶,无声无息。
万骨窟的老巢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的凉山上,他白日里研究过路线,踏上马便一路朝万骨窟的老巢奔,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言久远远地就看到凉山的半山腰处火光通明。
他弃马,徒步上山,言久的轻功得了十三娘的真传,一招残花掠影使得格外出神入化,然而,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反而十分小心谨慎。
估计段成循结下的仇家实在太多了,生怕有人暗杀他,万骨窟的喽啰们从凉山的山脚下就开始设岗哨,通往山顶的路不止一条,沿途岗哨更是云罗密布。
程宁说凉山的后山处乃是悬崖,那是整座凉山唯一的盲区,因为悬崖上没有岗哨,崖顶只偶尔有巡逻的人经过,只要言久能避开巡逻的人,再借助幽灵般的轻功,或许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半山腰上段成循安营扎寨的地方。
言久为了让这次行动不那么引人瞩目,特意穿了一身夜行衣,他依照程宁的指引绕着凉山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程宁口中的悬崖。
悬崖远比言久想象的要艰险,想要从悬崖上爬上去,估计得费不少功夫,言久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未做多想便开始行动,他以悬崖上凹凸不平的点为借力的地方,像一只超大的壁虎,两条腿和两只手飞快地朝上攀登,没一会儿就爬了一半。
崖壁之上长着一颗大树,大树的树根深深地扎在石缝里,忽然一道火光映照进言久的眼底,刚好爬到树下的言久一动不敢动,像一片树叶一样贴在崖壁的大树之下。
大树茂盛的枝丫将言久纤细的身体完全挡住,等巡逻的人离开,言久才飞快地爬到大树之上,他坐在大树的树干上微微喘了喘气。
言久暗想,爬悬崖是个体力活兼技术活,难怪苏飞鸿那厮不愿意。
他休息了片刻,双脚猛地蹬在树干上,轻盈的身体往上一跃,抓住了从悬崖顶上掉下来的一根藤蔓,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
巡逻的人刚走,此时的崖顶除了他半个人都没有,山顶的风极大,吹得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也难怪那些人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了,因为动静都被风声掩盖了。
言久抹黑朝半山腰去,进了树林,言久几乎就天不怕都不怕起来,他从小在蜀山长大,蜀山的大小树林都被他钻了个遍,然后他总结出一个规律,世间的树林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要是树林,就能为他所用。
言久轻而易举地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半山腰,也就是段成循的老巢,万骨窟的子弟们在这里安营扎寨,俨然借凉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将半山腰当做了他们的大本营。
巡逻的子弟们打着火把来来往往地在大本营的四周兜圈子,言久从一颗树上溜下去,趁他们换班的时候绕过巡逻的人一阵风似的刮进一间屋子里。
言久不知道这些人的深浅,但他知道自己的深浅,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武功平平,长相平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就是比旁人多了几分不怕死的胆量,但他十分清楚,这种胆量放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中搞不好就是一张催命符。
言久不怕死,所以他也不管催命还是不催命,只管往前走。
他进的这间屋子是一间柴房,正因为此处放的是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所以才最不引人注目,柴房连着厨房,言久听到有人在厨房里剁东西。
深更半夜的,若不是厨师自己饿了就是段成循那家伙嘴馋了,言久想等他走了再出去,然而,那人好像跟菜板上的东西扛上了,愣是一直在那儿剁,好像有一头猪那么多的东西要剁似的,迟迟不走,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的言久没什么耐心了,他轻手轻脚地跑到那厨师身后,一记手刀就将那胖胖的厨师给劈晕了过去。
厨房里有两扇门,一扇通向火光通明的外面,另一扇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言久自然不会选择去外面送死,毫不犹豫地打开另一扇门,结果那间房里只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言久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一声&ldo;咚咚&rdo;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