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音讯全无,她必须要找到他。玄衅轻吐出一口气,高大挺拔的身子站起来,缎墨般黑色的瞳仁逐渐转为妖冶的紫晶色,他单手扶在床架上,眼眸,在墨色同紫晶色之间不断挣扎。成魔吧,成了魔,心就永远不会痛......还要挣扎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留你,你从小便是被遗弃的,成魔吧.....玄衅迈步向外走去,脚步有些僵硬,挺拔的背影顿在了殿门口,汐奚强忍着扭头的冲动,单手扯过锦被,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清冷的俊颜犹豫片刻,旋身后望向榻上女子,玄衅的眼中溢上几许失望,再次转身之时,双手毫不迟疑地打开殿门迈出去。“1奴婢见过爷——1”守在外头的丫鬟忙弯腰行礼。不经意的抬眸,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惊悚的叫声,汐奚忙将小脸从锦被中钻出来,“出了何事?”身子被掌风重击,撞向才阖上的殿门,先前的那名丫鬟栽入寝殿,两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在不小心触及到身侧的桌腿后,忙用力抱住,“眼睛,眼睛......啊一一妖怪啊——”1汐奚用力撑起身子,不想再度撕裂伤口,她步履蹒跚地来到丫鬟身侧,“1你说什么妖怪,眼睛怎么了?”1“爷.....他,他......”丫鬟两手捂住眼睛,身子团起朝着桌子底下钻去。汐奚面露不安,单手撑住桌沿,慢慢站起身来。景瑟不安地承受着男子无尽的怒意,全身精力,仿佛被榨干了一样,玄衅翻身躺在榻上,蜜色的胸膛布满汗珠。并未久留,待到呼吸平稳后,他自顾拾起衣衫向外走去。景瑟面容苍白,这般欲所欲求,早就让她禁受不住。双手打开殿门,玄衅走入园子,眼中的妖冶仍未散去,贾官家面带担忧,几步跟上去,“爷。”“这样下去,我怕景瑟活不了多久,想办法再帮我找个人来。”他头也不回吩咐道,冷俊的面容望向贾官家,深邃的潭底,寒彻透骨,不留情愫。贾官家不免犯难,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万中都难以挑一,一时又该去哪里找?眉雅单手藏在袖中,她战战兢兢来到医善堂,1“王大夫。”正在里头忙碌的一名男子放下手中药材,转过身来,玄青色长袍轻快无比,“姑娘,你来了。1”年轻的面容在看见眉眼后露出几许不自然的笑意,他两手在袍角上轻拭,指了指边上的椅子,1“快坐。1”“谢谢,”眉雅将受伤的小手放在脉枕上,“又要麻烦你了。1”“这是哪的话,1”王煜将缠在她手掌心上的纱布小心拆下,取来药膏后,小心翼翼将它涂抹上去,“1这榕善主子,下手也太狠了。1”女子浅笑,嘴角微带苦涩,1“谁让我们都是丫鬟命呢。1”男子将药膏均匀涂抹开,“当上主子,有时候还真是要靠命。”眉雅禁不住展颜,1“之前,你不是一直不信命么?”1白色的纱布一圈圈绕过她纤细的手掌,王煜压低声音,指了指边上的那些药材,1“方才贾官家下令,要找一位同夫人有着相同体质的女子,也不知这园内有没有。”眉雅听闻,眼眸渐亮,“相同体质?同这些药材有何关联?1”“这种药汁熬制后的茶水,常人服用后当场便会抵御不住药性而呕吐不止,可对有特殊体质的人而言,它只是一杯茶水罢了。”男子将纱布小心的绑扎好,打上一个结。“谢谢。1”眉雅双目从药材上收回,眸中在片刻的沉寂后闪过精光,她嘴角勾笑,自顾轻点了下头。“对了,”眉雅抚着包扎好的手掌,“爷他..为何一夜间头发都白了?1”王煜惊怔,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压低声音,1“今后,这样的话烂在肚子里都不要说出来,你还嫌被罚的不够重?1”眉雅慌忙敛眉垂目,只是心中的疑惑不吐不快,“那这次,也是爷的意思?1”“自然是了,1”男子见她靠的如此近,白皙的脸上竟染上红晕,他梢梢退开些,1“若能拥有此种体质,便能和夫人一般,荣华共享。”1巨变几日后,鞭伤已经好了大半,汐奚特地让丫鬟选了件白色带小碎绞的罗衫换上,跨出园子,屏息,鼻翼间,淡淡的阴霾扫去,带着冷列的清新。汐奚只身走向花园,低下头,似乎在数着步子,不用承担九哥给予的重担,不用为了算计而时刻担心,好轻松。清莹的眸子隐隐含笑,眉眼如墨,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汐奚走至一片绿茵的草地,盘膝而坐,两手舒适地撑在身侧。只是还未独自清闲上一会,后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收起脸上的惬意,她回头一看,见是殿泽,“妾身见过少主。”见她欲要起身,殿泽席地而坐,靠在汐奚身侧,“你怎么又回来了?”纯净的眼眸,有些时候,看着极像是一个孩子,殿泽的身上,有一种令人飘逸的心安,即使在北荒营内他的残忍显露无疑,也遮掩不去他身上的这份干净。“看着我,就这么令你心烦么?”汐奚唇角一勾,侧目扬笑。微微眯起的眼眸内透出几许暖意,她挽唇望向殿泽,男子薄唇紧抿起,身处脂粉的他,也不由被这自然中透出的美吸引了去,“你心可真够狠的啊。”汐奚扬起的笑黯然下去,她屈起双膝,两手抱住膝盖,“你,定也恨死我了吧。”殿泽双手枕于脑后,舒适地躺下身子,俊朗的面容沐浴在初暖的阳光下,有些令人睁不开眼,“你惹恼了衅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进入五月盟的目的也是为了名册。”汐奚菱唇轻咬下,不想多作解释,脑袋不由转向一边。殿泽阖起的眼眸在听不到女子的回应后缓缓睁开,修长的上半身支起,俊脸陡然凑近汐奚耳畔,细致的眉眼放大呈现,“脸皮怎会生的这么薄,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汐奚转过小脸,突然对上的俊颜让她猛地杏目圆睁,“我……我没说你说的不是实话,照理说,你该分外讨厌我才是。”“我没说不讨厌你,”殿泽凤目含笑,学着她的话,“可是,我好像对你讨厌不起来。”她面露疑惑,扬起眉梢,只是瞅着他。“虽然在北荒营内,你很不识抬举,到了五月盟,又三番五次惹事,不过,我倒不是真的很讨厌你。”至于为什么,就连殿泽自己都分不清,而这些话听在汐奚耳中,倒像是受了万般荣幸,她毫不掩饰地勾唇,巧笑倩兮。殿泽睨着她的侧脸,在汐奚转过头时,他不自然的将视线别开,方才,差点就跌入她的笑涡中,难以自拔。女子单手拂开发丝,微笑说道,“谢谢你的,不讨厌。”笑意所柔,殿泽不由展颜,纯净剔透的眸子幽深黑亮,“你知道么,世上有一种女子,偏偏令人不想自私的独占,只想将她拥在杯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细腻的话,他的感情,就同他的双眼一样,定是分外纯净的吧,“那,是怎样的女子呢?”就同你这般。这句话,殿泽藏在了心头没有说出口,凉薄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再度躺在革地上,单腿屈起,狭长的双目斜睨着汐奚的侧脸,这个早晨,冷冽散去,真正是温暖的很。直到午后,太阳照射在头顶有些刺眼,汐奚顿觉饥肠辘辘,这才起身回到东苑。白虎厅。苍劲的三字印刻在红木上,悬挂在大厅中央,正位,一张虎皮平铺在椅把上,成严肃聘。另一侧,则是摆放着兵器架,更显厅内几分杀气肃然。“你说什么?”一道声音,突兀而来。厅中央,男子一身墨色长袍,粗狂的脸上略带勘黑,“回爷的话,昨夜,中书令遇刺身亡,全家被灭口,无一幸免,中书令府,被一把火烧尽,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