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慕容忧认出了自己,那少女一脸惊喜交加的神色,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伤上加伤的身子受不住了,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既然跟慕容忧认识,那就不好声张了,姜静云求了吉秀儿,她勉强同意不说出去,再帮着红樱将人抬到床铺上去,由现成的慕容大夫把了脉——劳累过度加伤势未得到妥善处理,倒也不是致命伤,处理了伤口修养一阵也就成了。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出了院子,吉秀儿心直口快地问道:“慕容公子,那女子是谁啊?看服饰不像大晋人士啊!”
慕容忧精神有些恍惚,片刻后方回答道:“芙儿是上一次我奉……我有事到方若城时候结识的姑娘,那时候我被歹人追杀,正巧芙儿路过,救了我一命。”
这话说的含糊隐晦,吉秀儿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向姜静云,眼中暗示意味十分明显。姜静云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我跟秀儿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到外头等等我,咱们再一起回客栈。”
带慕容忧离开之后,吉秀儿便拉住姜静云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云姐姐,这少女来历不明,瞧着慕容公子方才的模样也不对劲,你可要当心点。”
姜静云不明白地问道:“我要当心什么?”
吉秀儿一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嗔道:“自然是要当心慕容公子啊,莫要让他被人家勾了去!”
姜静云脸色一僵,“秀儿你胡说些什么,那是我哥哥,哪里需要我当心?”
吉秀儿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凑上来说道:“云姐姐,你就别瞒我了,这两日我也瞧得仔细,你和那慕容公子哪里都不像是兄妹,你骗骗像我爹他们那样的也就是了,我可没那么笨!”
姜静云被噎了一下,自己和慕容忧这对“兄妹”扮得如此失败么?在路上。她作为女儿家深居简出。平日里和杜家车队的人打交道的不多,都是慕容忧出面,倒也没什么破绽。却没想到被吉秀儿这个丫头看了出来,难道是女儿家真的比较心细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静云虚心求教。
“一看慕容公子看你的眼神儿就知道了,”吉秀儿笑得很有深意,“那么温柔的眼神。若不是很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有?”
姜静云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告辞走人,吉秀儿在后头还不放心地叫道:“要好好问问啊,当心别被人挖了墙角!”
姜静云啼笑皆非,逃一般地出了后院。看见慕容忧便有些尴尬,回到客栈也不像往常那般喝着茶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而是借口累了很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只乌龟一般躲进自己的壳里一般。
“姑娘。你为什么要躲着表少爷呢?”红樱方才没听到吉秀儿的话,对姜静云的行为很是不解。
“谁躲着他了?”姜静云下意识地反驳。
死鸭子嘴硬。红樱撇撇嘴,却不敢真说出来,外人都道姜家云姑娘脾气好人温柔,只有她知道真相,万一惹了姑娘不高兴,那是要随时弹脑门的!红樱自动忽略了以自己现在的功夫避开姜静云动作的可能性。
“早点睡吧,今儿个累了,”姜静云看着把心思写在脸上的红樱,“快去洗洗!”
红樱看看窗外的天色,这也睡得太早了些吧,一边腹诽自己姑娘今天的不正常,一边不情愿地打开门准备打水进来。哪知道门一打开,便看见慕容忧站在门外,又不像要敲门的模样,不禁奇怪地问道:“表少爷,你是要进来还是路过?”
慕容忧神色一顿,被红樱直接的问话给噎住了,片刻后才说道:“你们姑娘可歇着了?”
红樱通报了一声,便下楼去打水了,边走还边奇怪,今儿个怎么都不大正常,云姑娘是这样,表少爷也跟着不正常了。
慕容忧见了姜静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坐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方才当着外人有些细节不方便详说,那是我奉皇命游历为大晋国运祈福的时候,在方若城外遇到了一队黑衣人,什么也不说便动起手来,功夫极高,慕容家带出来的家将都丧命于剑下。”
姜静云手中握着吉秀儿今天送的帕子,被她攥成一团,虽然慕容忧声音淡然平静,可是她知道当时的情景一定十分惊险,轻声问道:“然后呢?”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当黑衣人拎着长剑向我走来时,我竟然没觉得十分害怕,只是有些遗憾。”慕容忧伸出手搭在桌子边缘,并不去看姜静云。
“遗憾?”姜静云愣愣地看着他搭在桌子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他的手长得可真好看。
“遗憾就这么死在离帝都这么远的地方,你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慕容忧抬起眼,看向姜静云,他的眼眸比一般人略浅,显得更加柔和温柔。
姜静云指间一颤,垂下眼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慕容忧笑容中多了一份自嘲,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说道:“没想到芙儿带着人正好经过,救了我一命,那些黑衣人的确厉害,她带着多了一倍的人也是险胜。”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慕容忧转了话题,这让姜静云松了口气。
“不知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很奇怪,即使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也没有逃走,反而还不肯放弃杀我,后来游历也无法继续,我便回了帝都,却听说你已经进宫的消息。”
姜静云又低下头,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也不是原来的姜静云,对慕容忧她是同情大过于其他,可以说新的姜静云是先遇到楚阳的。让她又如何对慕容忧再有情谊?
“那这芙儿姑娘是何来历?”姜静云只能岔开话题,不欲再提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