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走廊里,滕冲还有些纳闷,宁安公主独子——裴景宁,小时是霸王,少时是拽哥连皇子都敢打,十六岁入值御内,更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贵,可愣是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今年初,听说他要进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个个吓得噤若寒蝉都以为他新官上任会烧几把,结果上任后平平无奇竟什么动作都没。
不,也不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他提拔了平民叶芝,让他没恩荫没功名,从无品无秩一直升至七品评事。
七品呀,进士出身也不一定能授到此职。不少谏官在朝堂上弹核裴少卿,听说圣上愣是没理会。有个公主老娘就是不一样啊!
下午,陆寺丞问两案犯时,没想到一直没来大理寺点卯的赵柏也来了,他也站在边上旁听。
第一疑犯崔世子直言自己没有杀人,“我只与妻子产生了口角,争执激烈时伸手打了她几下,但绝对不会至人于死地。”
第二疑犯闵长贤也连忙推卸,“我肯定也没杀人,傍晚时分,我被崔肖氏推倒撞到桌角腰受伤了,便出了荣伯府去了医馆,有医馆的人为证。”
“你的意思是,你离开时肖氏还活着?”
“她死了吗?”闵长贤好像刚刚知道肖氏死了一般,很是惊讶。
叶芝朝他腰间看了看,他的手下意识护着腰部,不似作伪,但那一脸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看得叶芝不舒服。
陆寺丞不亏是问案老手,意识到思路被他们带着走时,立即冷哼一声,“来人,把他们分开审。”
不仅如此,陆寺丞还给他们来了点大记忆恢复术。①
叶芝等人跟在陆寺丞身后,经过一个下午的听审,大致听明白了案件的过程。
落魄公子闵长贤再次游学到京城,作为京城土著好友,崔世子当然要尽地主之宜了,不仅把闵长贤邀到府中雅筑小院小住,还经常请他吃酒楼、逛勾栏、游京城,玩的好不快哉。
一直到半个月后,也就是昨天,受冷落的崔世子妻子肖氏受不了,她来到雅筑小院要求闵长贤赶紧离开京城,就算不离开,也不要住在荣伯府。
妻子的行为让作为主人的崔世子很没面子,他便教训了妻子几句,但不限于口头训斥还包括动手打人。
“你不是说崔世子是个温文尔雅的文人嘛,怎么还伸手打人呢?”叶芝故意调贶滕捕头。
滕捕头一脸委屈,“我也是听的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
赵柏在边上添油加醋:“不仅打人,还用棍子、剪刀,真够狠的。”
滕捕头搭腔:“是啊,就算肖氏让崔长浩没面子,姓崔的也必要这么狠吧,居然拿棍子、剪刀,那是夫妻啊,简直跟仇人差不多。”
叶芝面色沉静。
赵柏靠近他,“叶大人,滕捕头说的对不对?”
“……”叶芝抬眼。
两人目光相对。
一个清俊温和,眼睛偏圆,看人的时候有种无辜的韵味,媚而不自知。
一个一身灰白长袍,一张坏坏的笑脸,连眉毛都泛着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回廊外的阳光照着棱角分明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
叶芝先收回目光,“或许只是激情犯罪。”他朝陆寺丞行礼,“大人,属下先行告退。”
陆寺丞看了眼赵柏,“赶紧与滕捕头搜集二人罪证,尽快破了此案。”
“是,大人。”
陆寺丞拿着问讯结果找大理寺卿与少卿二人。
赵柏跟上来,“叶大人,何谓激情犯罪?”
所谓激情犯罪,一般被认为是当事人在某种外界因素刺激下因心理失衡、情绪失控而产生的犯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