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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凤阳之行（第1页）

凤阳城内这几天是热闹非凡，至于原因嘛也和简单，钦差大臣兼六省总理卢象升将要在凤阳召开誓师大会，江淮各地将领都要过来参会。随着卢象升的到来，凤阳城内可是有两位钦差大人，另一位自然是漕运总督朱大典，兴许是避免“王见王”的尴尬，卢象升特意将自己的钦差行辕设在凤阳知府衙门内，如此一来，二人虽然同处一城可并不需要见面，倒也省了不少的尴尬。至于凤阳知府，那就只能委屈一段时间了，当然对外那不能说委屈，而是感激涕零，毕竟钦差大人住你家的，那是赏你脸呢。随着卢象升的王命旗牌一立起来，那就意味着向世人宣布，钦差大人卢象升此时正在凤阳城内。要知道此时数十万闯贼大军正在江淮地区纵情劫掠，卢象升此时此刻表明身份位置，万一闯贼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先把凤阳城给围了，那卢象升可就危险了。为了出现钦差大臣被俘的尴尬境地，整个凤阳城的防御也被提高到最高等级。不过凤阳城内根本就没这么多兵力，再加上凤阳城外若有若无的城墙，一旦闯贼来袭，先不说钦差大人的安危问题，就算只是惊扰了钦差大人，那也是天大的罪过。可这也难不倒凤阳知府，凤阳城没兵没城墙，那就从临近州县调人过来啊，至于这些临近州县的兵力被抽调之后，万一遇上闯贼怎么办的问题，那就不是凤阳考虑的问题了，毕竟屁民们的安危怎么可能和钦差大人的安危相提并论。颍州作为凤阳临近的几个州县之一，自然也在此次征调的范围之内，再加上李焕本来就要去凤阳参会，索性让林赓和梁逵集结部队后，他与大部队一同出发赶往凤阳。颍州距离凤阳将近四百余里，又恰逢正月时节，天寒地冻道路难行，更是增加了行军难度。可再难那也得走不是，李焕只能领着部队艰难前行，好在徐穆之准备妥当，虽然辛苦一些，可行军过程中并没有出现缺衣少食的现象，再加上林赓和梁逵二人带兵的能力，整支部队的行军速度倒也不算太慢。随着李焕等人越来越靠近凤阳，道路上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原来是碰到其他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了。“就这些人去凤阳能干嘛？当炮灰吗？”

与李焕同行的梁逵看到道路旁其他州县的士兵后感慨道。李焕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这支部队，看这部队打的旗号应该是蒙城县的士卒，当然如果这些人能算的上是士卒的话。这些从蒙城远道而来的士卒个个衣着单薄，神情萎靡，与其说是一支部队，倒不是说是一支逃难的难民队伍，就这样的人送到凤阳，别说保卫钦差大人，不添乱子就算谢天谢地了。李焕知道这才是底层部队的现状，闯贼之所以能在江淮各地纵情劫掠，不是因为闯贼有多能打，而是因为大明基层的武备力量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临近各个州县接到命令后，一时半会自然凑不齐这么多士卒，可上级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就像人从来不会被尿憋死一样，当官的从来也不会被上级的命令给吓死。凤阳知府确实是发文让各州县抽调兵力来凤阳支援，可发文中只要求了抽调多少士卒，那这样就简单多了，各个州县的头头们发挥连续作业的精神，当日就征调了同等数量的民夫，让这些民夫套上军服就发往凤阳。因为凤阳知府的一纸调令，无数的民夫们年也过不成了，还得套上军服冒着风雪到凤阳走一遭。这样的乌合之众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难民，可对临近州县的各个头头而言，那就已经完成上级派发的任务了，至于这些发往凤阳的士卒能不能打，那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你以为他们想去，还不是当地官府做的孽。”

李焕摇了摇头后感慨道。可感慨归感慨，李焕并没有太多好的办法，身在官场，他早就不是什么愣头青了。“问一问他们领头的，需不需要给点补给。”

李焕想了想后再次对身旁的梁逵后交代道。李焕看到眼前的队伍中不少人已经被冻得厉害，很明显是对方的补给没带够，士卒们吃不饱穿不暖，自然经不住这风雪天的摧残。梁逵领命而去，去了不过片刻之后就返回了，可回来之后李焕见梁逵满脸愤怒。“大人，我真恨不得一刀活剐了他。”

梁逵回来之后立即向李焕吐槽道。“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李焕见状也是不解，好端端的去送人情，怎么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你且听我说来。”

梁逵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与李焕听。原来刚才梁逵按李焕的吩咐，前去对方军中表达了善意，就说自家大人见他们士卒可怜，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补给。可对方的管带一听梁逵这话就立即拒绝了，至于拒绝的理由嘛也很简单，在他看来这些个底层的士卒就是牲口，既然是牲口那就得是牲口的待遇，吃好了穿好了反倒让这些牲口生出倦怠之心。天冷一点怎么了？吃的差一点又怎么了？只要饿不死冷不死他们就行了，再说他这个管带接到的命令是押送一千士卒到凤阳。所以在这管带看来，他只需要送一千个活人到凤阳，至于到了凤阳之后这些士卒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当然这管带也提了出来，如果李焕真的爱心泛滥，有菩萨心肠，可以折现啊，他一定感激李焕的大恩大德。李焕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草菅人命就算了，别人想救他还拦着，最后还想折现。不得不说，大明官员一直在刷新李焕眼中的底线。“加快速度，甩开他们。”

李焕虽然异常愤怒，可还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最后只能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随着李焕一声令下，整支部队开始加速，终于在正月十三日下午来到凤阳城下。李焕也准备妥当准备进城参加卢象升的誓师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