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兴彦浅浅啜了一口杯中酒,瞪了沁年一眼,“你胡说什么?”
聂臻在宫宴上轻而易举化解了不利宁国的危局,为宁国赢得了颜面,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太傅开始被众人所知晓,原来只听说过素有美貌,现在才知道美貌和才情一样出色!
可聂臻越是引人瞩目,霍兴彦的目光就越深沉担忧,霍沁年看在眼里,不着痕迹一笑,不以为然,大哥对一个不是姓霍的人太过用心,未必是好事,若聂臻是官家千金,倒是可以娉来做为大哥妻室,可聂臻的出身注定了只能做霍家的妾室!
蓝夫子见聂臻一脸的淡定,没有丝毫面对大儒的紧张不安之色,正准备继续出题,试探深浅,却忽然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蓝夫子面对聂臻,竟然也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未知感,忙道:“是,太子殿下!”
聂臻原本就对这样的宫宴没有兴趣,能来参加,一则因为豫王爷相邀,更主要的是为了能让凤鸣难堪,几番回合下来,依然没了兴趣,更是从头到尾都不愿多看他一眼,盈盈起身,对上座豫王爷道:“王爷,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豫王爷点头,就转身离开,看得众人忍不住咋舌,脾气和才学一样大,连豫王爷的面子都不给?谁不知道豫王爷是不能得罪的?
可就在众人的惊异愕然目光之中,聂臻已经出了宝和殿,明珠和思桐急忙尾随其后,刚一出门,就不见了聂臻的踪影,忙道:“聂太傅,等等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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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还在津津乐道聂太傅完胜晋国老夫子,为宁国挣回了脸面的时候,聂臻却一如既往地在东宫继续称病,不愿出门,对有人上门探望一概拒之门外!
子麟心知姐姐为何这样难过,无非就是为了那晋国太子,曾经的师哥,他无声叹息,姐姐到底是意难平!
就在聂臻闭关的时候,有晋国使臣到了东宫陶然殿,聂臻一见他们就生气,使臣却不在意聂臻的冷淡态度,连太子都遭受她冷眼,更何况是自己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待太子,可太子偏偏就是纵容她!
聂臻接过他恭恭敬敬递过来的信函,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邀请她前往宁国皇陵,祭拜孝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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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的皇陵,掩荫在崇山峻岭之中,凤鸣一身黑色如墨,轻车从简,表情肃然!
聂臻站在他身后,默然半晌,才道:“师姐早在半年前已经故去了,你若是来得早,或许还可以见上她一面!”
凤鸣眼中掠过一丝殇意,低声道:“见不见又如何?梓冉这些年过得可好?”
聂臻看着沉睡的皇陵,嗓音沉沉,透着难掩哀伤,“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自然是好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年华早逝,留下幼子可怜!”
凤鸣闭目默哀,聂臻看他眉宇间多了以前不曾有的从容持重,再不是那个单纯飞扬的少年郎,心底忽然一涩,声音极轻,缓缓道:“只是不知这些年,她忘了师哥没有?”
黄昏的光影映出凤鸣冷峻的线条,越发俊美出尘,不是亲眼所见,聂臻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尊贵如神的男子居然就是当年在云中城温和恬淡的师哥?
凤鸣自然听得出聂臻话中的苛责和怨恨,神色微沉,叹道:“臻儿,当年你尚年幼,并不知我和梓冉之间的事,不是你想象那个样子的!”
聂臻的笑容和熙而疏离,“是啊,当年我的确懵懂无知,只是不知师姐是否知晓原来与世无争的师哥竟然是位高权重的晋国太子?你的心意怎么样我是真不敢擅自揣测,可师姐的心意,纵然我再无知,也能察觉一二吧,何况,你应该知道,我们云中城从来不出庸才!”
“梓冉命运注定要入宁国后宫,霍家送她上云中城学艺就是为了能在后宫出类拔萃,以期获得君王青睐有加,我们都明白,我和她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说过,云中城从无庸才,我们又怎么会去明知故犯?”
聂臻淡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这样就能成为他欺瞒所有人的理由吗?不紧不慢道:“我问的不是有什么结果,而是你对她的心意,你当年可曾真心对她?”
“臻儿,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梓冉已经不在了,这些往事就再也不要提起,好吗?”若是凤鸣的身边人,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们尊贵冷然的太子殿下几时竟然会有这样柔软的表情?
聂臻不言不语地捏着手中小花,直到残花凋零,剩下手中浓郁的汁水,染红了手心,才淡淡道:“也许你说的对,师姐已逝,你有没有对她真心实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师姐怎么想的已经无人知晓,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见师哥一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现实果然比想象精彩得多!”
他的表情轻柔得如同秋意浓浓中映日的花朵,“其实这些年我最觉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不是师姐吗?”聂臻十分讶然,曾几何时,云中城温馨的烛火,泛出师哥温和俊美的笑脸,师姐在一旁甜甜而笑,那是聂臻记忆里永不褪色的瞬间,现在的云中城,不见了骏马腾飞,也不见了白衣翩翩少年郎,不见了笑靥如花的恋中少女,变的不仅仅是师哥,还有师姐已经天人永隔,旧时画面已永不可能再现。
凤鸣俊美面容上挤出一抹淡笑,“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够留在云中城,你知道吗?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