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沁年,霍家二公子,气宇轩昂,英朗刚毅,那日在和熙的阳光下赏花,正悠然自得间,忽听到外面下人阻拦的惊惧声音,“大公子,容奴才去禀报一声…”
声音未落,大哥盛怒的面容已经出现在面前,眼眸中有犀利冷色!
霍沁年从圆凳上坐了起来,正色看着大哥,在他印象中,大哥一向是温文尔雅,平静无波的,似乎任何事都难以让他有情绪上的强烈波动,可此时竟然如此反常!
他心中有一抹不祥之感划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慢悠悠地浅啜清香名品。
下人从未见过这样动怒的大公子,怯怯道:“二公子,这…”
“你退下!”霍沁年已经猜到了大半,虽然有稍纵即逝的心虚,可此时容不得自己退缩!
霍兴彦不复往日的淡然深沉,声严色厉,“沁年,你到底干了什么?”
霍沁年脸色不变,嘴角含着淡定笑意,“大哥如此盛怒而来,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大哥明示!”
霍兴彦只觉口干舌燥,眉心紧蹙成一道深“川”,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音,“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傻事?”
霍沁年嗤笑一声,“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五月的天,可霍兴彦只觉得沁骨的凉,冷彻的目光似乎要看到霍沁年心底去,一字一顿道:“还在抵赖?你几日前进宫到底对承志说了什么?”
霍沁年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事,我还道是什么呢,我是承志的二舅父,也无非就是关心关心,闲话一些家常罢了,又能说什么?”
见他如此不以为然,霍兴彦手指寸寸发白,青筋隐约可见,竭力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严办,臻儿现在已经被抓进了大理寺狱?你应该知道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臻儿?霍沁年“咦”了一声,忽然诡异一笑,加重了语气,“臻儿?大哥几时同她这样熟悉了?”
霍兴彦一怔,顷刻之后,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沉静无波,淡淡道:“臻儿是梓冉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妹妹,不仅是我,你也一样,要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
霍沁年很是意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大哥,冷笑道:“大哥如此博爱,我可做不到,聂臻她不是梓冉姐姐,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和姐姐同日而语!”
没等大哥说什么,霍沁年就一边品茶,一边自言自语道:“聂臻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我可是听说皇上以前属意荆老夫子做承志的老师,若不是姐姐恳求,再加上我霍家襄助,就凭聂臻能当上太傅,入住陶然殿,享世间繁华?”
“沁年!”霍兴彦冷冷看他,“真是愚不可及,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梓冉,不是为了承志,你以为臻儿喜欢留在东宫那个是非之地?”
听到大哥的话,霍沁年的笑容愈加森冷,“你左一个“臻儿”,右一个“臻儿”,你才见她几面?就熟络到这个程度了?不要告诉我,你真把她当妹妹了?你有多了解她?她不就是云中城的人吗?那个地方终年积雪,苦寒无比,凋敝萧瑟,若不是贪恋帝京的繁华如春,她会来这里吗?不要以为她真那么高尚,那么无私,你我都很明白,她不过是依附霍家而生存,我们霍家富贵至极,每天有多少人想高攀我们而不得,她因为和姐姐的关系,可以享受到以前从来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我们霍家给予她的,能为霍家的兴盛贡献一份力量,甚至性命,是她的荣幸!”
霍兴彦看着弟弟,眼中有深深失望,心头漫过如冰凉意,“臻儿是无辜的!”
无辜?霍沁年冷笑一声,“真正无辜的人就不会入宫,你我生在名门,长在名门,比谁都明白,什么姐妹情谊能让她心甘情愿照顾承志,但凡人所求的无非是一个“利”字,这才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她若真的无欲无求也就不会有今天了,这样说来,她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