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传来真实的触感,苏其央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终于明白她在做梦,顿时生出来几分安心。
苏其央双手用力地环住这好闻的物什,主动靠近去猛吸其中的草药味。
身处猩红的梦里,苏其央也不知道自己环着的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是谁人的腰迹。
“你是谁?”苏其央嗫嚅道,“你身上可真好闻。”
紧抱着的身子闻言一僵。
“怎么紧张起来了?不要动,放松。”苏其央感应到这人的不自然,继续喃喃道,“我看到有人来找我偿命,我好难受,你让我继续闻闻。”
顷刻后,苏其央发觉背上有只手覆了上去,轻轻地、极有节奏地拍打着。
她忽地觉得梦境中这面目可怖的无脸滴血之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人生苦难,我只是好心让他们提前下地府投胎,我没有杀人,对不对?”她隐约觉得她现在抱着的这人是可以依赖的,一股脑地倾诉了起来。
“就算是不对,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这话是贾如谷说的,你们死了可千万不要找我,去找贾如谷算账吧。”苏其央在梦里向无脸滴血之人哀求道。
额头上有温湿之物离去,苏其央听到拧水的声音。
很快,额头上又重新被温热的东西盖住了。苏其央觉得额上传来的温度十分舒服,情不自禁地张开唇瓣,欢愉地哼出了声。
谁料她紧抱着的身子听到这舒服的哼声又是一僵,紧绷了起来。
苏其央仍处昏迷之中,头昏脑热,只大致猜出额头上是用来去热的毛巾,心中微暖:“谢谢你悉心照料。”
空中响起这人的声音:“你既有此般谢意,我便却之不恭了。只是不知你日后要如何报答恩情?”
“好熟悉的声音,你是谁?”苏其央浅浅地笑了起来,露出唇边的两只小酒窝,“你的声音真好听,可以再多说几句么?”
这人的语气中有笑意:“苏其央,你这是在向我撒娇么?”
苏其央没理他,不过紧环着的双臂更用力了几分。
她又轻轻地蹭了蹭这人的腰间,声音转了好几个音调:“不许走,哪里也别去。”
“好。你什么也没做错,不要想太多。”这人柔声安慰她。
“不许偷摸我的脑袋。”听到这人说她没错,苏其央的心结有所纾解,决定不再反躬自省了,反正她没错。
“好。你安心休息。”这人笑着收回手。
“不许拿走手,继续摸。”苏其央不满道。
“好。”这人笑着说话,又把手放了上去。
闻着鼻尖传来沁人心脾的药草味,苏其央很快沉沉入睡。
大病初愈,苏其央醒来时才发现她正死死地抱着一个人的腰。
苏其央下意识地松开双手,又支起身子抬头看去。
是贾如谷。
在黄昏的夕阳下,他那张白皙的脸庞被渲染上几分微暖的盎然生气。
贾如谷今天穿着一袭白衣,发冠和上衣微乱,像是位贬落人间的狼狈谪仙。
大概是因为苏其央的动作之大,贾如谷长睫微动,很快睁开双眼:“你终于睡够了?”
日光自窗外穿进,照在贾如谷的身上,又从他的眼中反射回来,一片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