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樾已经带着武昙回了晟王府。
今天下雨,骑马不方便,他进宫也是坐的马车。
一路抱着武昙从宫里出来,就上了马车往王府赶。
他车上没有武昙的衣裳,就从柜子里拿了他自己的替换衣裳给她。
武昙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再加上衣服全湿了,黏在身上不太好弄,找根衣带都慢吞吞的摸索半天,萧樾看不下去,就挪过去帮她把外面的衣裳全扒了,只留了件中衣才又退回去,转头看向另一边。
武昙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哭狠了,一直没怎么缓过劲儿来,总之萧樾抱着她从宫里出来这一路她都闷闷的没再吱声,这时候偷偷的看他一眼又埋头把中衣中裤也都脱了,拿他的衣袍把自己裹住了。
萧樾听着旁边的动静,估摸着她是差不多换好了才又重新转头。
武昙的动作比他预期中的要慢一点,彼时还在低着头慢悠悠的系带子。
他伸手把她捞过去,帮她把衣带系好,见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淌水,就拿了块帕子仍是把她揽在怀里给她擦。
武昙安静的像只猫儿似的,很乖的任他摆布,一路上还是沉默着一语不发。
待到回了晟王府,雨已经小了。
武昙的鞋子扔丢了一只,萧樾索性就又直接把她抱进去,送回了卧房吩咐婢女打热水进来给她泡澡驱寒。
折腾了这一趟,他自己的衣裳也是半湿,就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出来转身往外走,临走交代武昙:“你先泡个热水澡,本王叫燕北去开个方子,给你熬一碗驱寒的汤药送过来。”
“嗯。”武昙答应了一声,还是没什么精神。
萧樾又盯着她看了两眼,最终无声的叹了口气,先去了隔壁的书房。
因为武昙出了宫,定远侯府的马车就也跟来了。
不过下雨天出门不方便,武昙就只带了青瓷一个丫头,青瓷还在宫里,就由晟王府的婢女服侍她。
萧樾虽然出身皇族,但是因为是从军营中摸滚打爬出来的,生活上是个能够自理的,他又不喜欢外人近身,所以平时只要武昙不来,他府上的婢女是非到需要打扫收拾的时候不准进他的院子的。
几个婢女都很本分,知道这位祖宗是她们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半分不敢怠慢。
武昙泡了澡又重新洗了头发,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果然就有外院的婢女端了一碗汤药送进来。
武昙喝过了药,婢女就很有眼力劲的提议:“奴婢去请王爷过来。”
转身刚要往外走,武昙已经放下漱口的茶站起来:“不用,我自己过去找她。”
婢女们于是也就不多事了,各自埋头收拾她沐浴时候用完的东西。
武昙抬脚出门,转了个弯就到了萧樾的书房外头,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萧樾既然定了行期,现下就有很多事要做了,彼时正站在书架前面挑选一些要带走的有关海战的兵书和资料。
不敲门就敢往他这闯的人,也就武昙了,他转头随意的打量她一眼:“都收拾好了?”
说着,就放下手里的书卷冲她招招手。
武昙很乖的一步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萧樾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也就放心了,唇角弯起,刚要说话……
武昙却是抿抿唇,表情郑重的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萧樾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从进门起就表情不太对,显得过分严肃了……
正待要询问,武昙已经径自开了口:“王爷的行期已经定好了吧?您需要我等您吗?”
这个问题问的突然,而且又看似是不着边际的。
萧樾再次猛地一愣,眉峰紧蹙。
武昙直视他的目光,不避不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凡事都想替我考虑周到了,你护着我,想着我,我也都是领情,并且记在心里了的。我承认自我们相识以来我单方面的给王爷添了许多麻烦,可是王爷……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负累,当成是只能在锦上添花时候才能摆到人前供人欣赏的一件器物,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认真而郑重,每一个字的咬音都是流畅且清晰的。
萧樾一眼望进她的瞳孔里,眉头却是越皱越紧,逐渐的在眉心拧成了结。
方才在宫里,他是在听见武昙嚷嚷他若是就那么走了她就不要他了,这才回头的,当时虽然知道她是在置气,故意拿狠话激他——
可这丫头的脾气他也是太了解了,若是真的一次性得罪狠了,再想哄回来可就得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