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结果可想而知。
陆沧溟忽然站立住,再也前进不了。长长的江堤像似无限延伸着,而尽头的她,他再也到不了。
酸?涩?痛?苦?
无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陆沧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煎熬,被多重感情同时凌迟着,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该是沉稳的,他只有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他只有喜欢的人抛弃的人,他只有高兴的情绪愤怒的情绪。
而现在,那些陌生的情绪却一下子从他的眼里钻进他的脑子里,他的心里,他的血液里,他的骨髓里。
他不知怎么形容,只知道好难受好压抑,他甚至想一头扎进滚滚长江之中。
心有千斤重,压的他直不起腿,猛地,双腿重重地跪在江堤边,仰头对着满天的雪片嘶吼出声:“啊!”
周恒静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摘掉了头顶上的帽子。
盛左回头看了眼陆沧溟,对着身边的秦琦说:“吩咐人仔细点尸检,随后好好厚葬。”
吩咐完转身走向陆沧溟,路过他时,淡声:“是云洛。”
苍凉的悲怆刹那间收住,陆沧溟猛地起身跑向尸体的方向,看着陌生的面孔,他那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散架了,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陆沧溟醒来时,是在码头的酒店里,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他身上的所有伤痕,周恒端来了小米粥。
陆沧溟淡淡地扫了一眼,依稀记起她很喜欢吃小米粥,说能减肥还有营养。
她说喜欢,他就吩咐厨房每天都炖着。
但是他从来没告诉过她,即使她胖个二十斤也不会显胖,何况他喜欢有肉的她。
只是,她喜欢瘦一点的自己,他就由着她去了。
陆沧溟神情一冷,“撤了,以后不准再吃小米粥!”
周恒明了,不再多话地收走小米粥,换成了一份面条。
陆沧溟一口未动,只是点燃了一根又一根香烟。
‘陆少,我要是有一天离开了,去了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你会想我吗?’她曾问他。
他回:‘不会,既然你自己离开的,我为什么要想你。’
她怪嗔他:‘陆少好没良心!’
他当时没说心里话,‘如果你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如今,他明白了,她离开了,他撕了心裂了肺。
他不能睡觉,梦里会是她。
他不能睁眼,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不能吃饭,会想起她贪吃又怕吃胖的样子。
他不敢喝水,会想起她拿着吸管喝水怕口红花了的样子。
他终于懂了,她离开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天又一天,警局那边的打捞已经撤走了,只有陆沧溟的人在继续打捞。
耗在码头没离开的还有盛左,直到盛夫人亲自来带走了盛左。
又过了一天,陆沧溟一贯地徘徊在江边,坐在她跳进江里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脚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