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程咬金一诗让所有人都笑话他,这使得他非常尴尬。
环目四顾,程咬金现这些人他要嘛惹不起,如李二,长孙;要嘛,惹了一个上来一群,就像长孙无忌,要是再来一下,说不定会让那帮文臣群起围攻;当然也可以祸水东引,比如再招惹一下那尉迟黑炭,那样就可以打上一架,借以脱身。但是那是最后的办法,现在他还没喝够呢,怎么能和尉迟黑炭打起来,那是每次宴会压箱底的压轴节目。
正好,他转眼看到一个小男孩儿带着一个小丫头从大门口进来,这两个他也不认识,但想来也是秦王殿下的儿女,正要夸上两句,借机脱身,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儿居然一下子差点摔倒,然后和那些文臣一样笑了起来,只剩下他身边的小丫头茫然的看着他。
没想到这样个小孩儿都笑话俺老程!程咬金的混脾气上来了:“兀那小孩儿,你是不是也在笑话俺?”
“这个……”李宽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这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
“怎么,被老程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就你这小孩儿还跟着笑话,今天,你要是不作出彼俺老程强的诗来,就是在笑话俺!”程咬金的浑脾气作起来谁也挡不住,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话弄得惊愕不已:和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恐怕就只有这混世魔王做得出来,端的没脸没皮。
李宽这时才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就只听到他的歪诗,虽然里边自称老程,但是却也没细想,此时见他这副德行,才猜到这位多半就是了。
程咬金可谓是出了名的难缠,不仅是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有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不在乎什么面子,哪怕是和一个小孩子,也要争个高低。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不是真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小孩子的身躯里装着一个成人的灵魂,还拥有着一个神秘的系统。
“这位将军,你真的要和我这么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李宽无邪的看着程咬金,脸上带着天真的笑。
程咬金不知怎的被他的天真笑容弄得毛,心里觉得哪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但是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别人笑俺,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笑笑也没什么,但是你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也敢笑俺?真当老程好欺?”
“小子绝无此意!只是觉得将军的诗才可谓是高山擂鼓,百里闻声,所谓七窍通了六窍,即将进入最高境界。”李宽既然知晓这位是滚刀肉,哪还会和他客气,直接回答道。
李二站在主座上,看着和程咬金耍嘴皮子的李宽,心中不禁有些欣慰,当初那位女子也是这般能言善辩。若是说长孙是自己最贴心的人,知寒知暖;那位就是自己最交心的人,无话不谈。现在她和自己的儿子也要开始展露锋芒了,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那是,本将军的文采可是装了五大车,又装了八个斗!”程咬金哈哈大笑。
不仅是他,全场听懂两人对话了的都是哈哈大笑,只不过笑的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小子就算你马屁拍得再响,也要作诗一!俺知道你是秦王殿下的儿子,所以你作出来的诗不一定要比得上老程,比得上长孙无忌那家伙就行了!”程咬金洋洋得意,他对自己可谓是非常自信。
“是吗?小子就献丑了!”李宽一时兴起起了剽窃的念头:要是把后面百年的那些名家诗词给剽窃了,他们还会写出什么样的诗句来?会不会就没有了李杜,没了白乐天,没了韩愈?想着李宽就决定作些诗词试试水,虽然有些不要脸,但是穿越一趟要是不做做这样的事儿,岂不是丢了穿越着的脸?
李丽质没听懂李宽和程咬金的对话,她还是满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二哥,似乎知道刚才二哥夸那位大胡子叔叔的话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二哥脸上的笑容是那干了坏事儿才会出现的,这一点她最清楚了。
她悄悄地拉了拉二哥的衣袖,希望二哥告诉自己父王他们都在笑什么:“二哥,你们在笑什么?丽质也想笑!”
小丫头天真的话,让近处听到的人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宽转身揉了揉小丫头的长:“二哥在夸奖那位大胡子叔叔啊!他的声音很响,就像是昨天二哥敲鼓一样,不通不通的。”
小萝莉还是没听懂,但是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于是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二哥:“二哥最厉害了!”
“嗯!二哥是厉害,但是丽质啊!我们是好孩子,不能当面表扬二哥,要在事后悄悄的说,不然会被人说是骄傲的,所以要记住了,不能当着别人夸奖二哥!”李宽和这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都会不自觉的把心理年龄降低到这副身躯的高度。
“嗯!丽质待会儿再表扬二哥!”小萝莉煞有其事的点着小脑袋。
“小子,你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呢?快点作诗,不然就算你输了!笑话俺老程可要被灌酒的!”程咬金等得不耐烦了,在那边催促道。
“既然将军等不及了,那么小子这就开始了!”李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在正了正头上的帽子,踱步到了大厅中央,向着四周行了个礼:“小子今日在此献丑,希望各位叔伯多多指点!”
“嗯,小小年纪就与大家风范,不愧是秦王殿下的儿子!孔兄教育有方啊!”许敬宗站在文臣一边,只不过是在最角落里,因为他的名声不太好,虽然位列天策府十八学士,但是和他关系好的却没几位,还不如一身儒酸味儿姚思廉,这位外号死要脸的老鬼来的强。
秦王的儿子都在宫里学堂上学,孔颖达是这些王子皇孙的先生,这是这些人都知道的,所以都向孔颖达表示祝贺,教导出这样一位学生是老师莫大的荣耀。
“这……”孔颖达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这位二世子可没上过他几天课,之前因为身体不好,上学堂总是断断续续的,后来这两个月就只去了两次,还都是半道上就跑了,去太液池钓鱼去了。为了这事儿,他还和长孙王妃商量过,是不是强制这位世子去上学,没想到对孩童教育非常重视的长孙王妃这次却模糊的没给他答案。现在这帮人说他教育有方,实在是羞煞他的老脸了。
不过孔颖达没有尴尬多久,因为李宽开始作诗了:“小子想到了,诸位请听!”
李宽踱步到了李二的主座之前,拿起桌上的一只酒杯,看了看:“葡萄美酒夜光杯。”
第一句出来了,平平无奇,只是在叙述一杯酒而已,但是在场诸位没人出声,因为好多千古名句都是这样,先前平淡,在后面就波澜壮阔。
“欲饮琵琶马上催!”李宽转身望向那边歌伎的方向,那里几位歌姬正在抱着琵琶,这是之前歌舞表演所用。
现场虽有琵琶,但是此句显然不止于此,那后三字‘马上催’烘托出一种紧迫感,为何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急急忙忙地催着上马?难道……
果不其然,李宽的后两句诗一出,整诗的风格迥然大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李二从主座上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场中幼子哈哈大笑。
这个孩子果然懂自己,就像他母亲一样!李二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征战沙场是李二这前半生的主旋律,多少次的浴血厮杀,多少次的死里逃生,铸就了他秦王的威名,也谱写了他战无不胜的豪气,但是谁知道在那沙场之上,他心中也怕,不知何时就马革裹尸,再也见不到最亲的人。多少次他想要在那厮杀之后大醉一场,醉倒在那沙场之上,让那些战死的弟兄能够进入他的梦里来,告诉他,他们心中最后的遗言。但是他不能……
李二的心思长孙最清楚,见到他如此失态,就知道这个小二郎有戳中了自己丈夫的心中软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再看看呆坐在一边的李承乾,还有正在努力的往自己嘴巴里塞肉的小胖墩李泰,摇了摇头。
“豪气!真的豪气!没想到小小孩童能够做出此等诗词来!老孔,你真的教的出这样的学生?”姚思廉把老脸凑到孔颖达身前。是笑非笑的神色满是戏谑!
这老家伙就是这一点不好,老是爱接人短,所以他的人缘仅比那个阴险的许敬宗强一点点。但是他却不以为耻:“所谓君子不与小人相交,你们这些整天计算着利益的家伙,早把心中的孔孟之道给丢弃了,老夫不屑与之往来矣!”
程咬金这会儿无言以对了,他虽粗鄙,但是这诗里边的豪情,却也体会的真真切切,因为战场征杀的缘故,他比那帮文臣更能体会其中的感情,他知道自己输了,这诗比起自己的‘满坡敌人任我砍’高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