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夜正在琴室创作新歌,忽地,经纪人彭莉急匆匆地开门进来了,接着,气喘吁吁地道,“赫连,不好了,莫雪瑶来了,她在门外吵着要见你,我说你不在,她说看到你停在车库的车了,怎么办,你要去见见她么……”
赫连夜垂放在钢琴键盘上的手一顿,原本认真的神色划过一抹沉郁。
该来的总是要来。
该断的总是要断。
赫连夜合上琴盖,从琴椅上站起身,声音无起伏地道,“让她进来。”
伴着彭莉走出门,莫雪瑶在三秒后冲了进来。
“夜!”
莫雪瑶急切地奔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赫连夜,抬眸,她的眼里满是担忧,“夜,你为什么都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好担心你……”
赫连夜垂眸,定定地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瞳眸里,深不见底。
莫雪瑶被他眼中的深邃所惊了一下,神色中晃过紧张和心虚,“夜,你为什么不说话……”
赫连夜没有错过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心虚,伸出手,他将她紧抱在他腰间的手拿开,退开了一步,清润的嗓音寡淡无波,“莫雪瑶,你应该很清楚,我至始至终,爱的人,都不是你,我爱的人,是小语。”
“……”
“你顶替小语,侵占我的记忆,霸占她的位置,诓骗我的感情整整7年,整整7年,你让我陷入一场错爱,你这样的女人,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是一种凌迟。”
“……”
莫雪瑶就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呆呆地震在原地。
他发现了……他竟然发现了……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血液似被冻结,莫雪瑶张了张唇,哆嗦了一下,才颤巍巍地道,“夜……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莫雪瑶,你到现在还在装!”
赫连夜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她,眼底划过几丝无法言喻的沉痛,“小语她心地善良,性情直爽,可你呢,蛇蝎心肠、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你竟然跟你爸爸预谋,要在婚礼上给小语和冷修下药,让他们成为被世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小语就算不是你的亲妹妹,也曾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几年,你怎么能如此陷害她!”
莫雪瑶的瞳眸中闪过深深的惶恐,“夜,你听我说,我、我只爱你、我只是不想嫁给冷修,我只想嫁给你……”
“住口!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爱!”
赫连夜满目悲凉,眼底掠过一抹恨,“你以爱之名伤害小语、以爱之名设计我的感情,你这种爱,根本不是爱,而是自私的占有!所以,别和我提爱这个字,那简直是对爱的玷污!”
“夜,你不要这样……”
莫雪瑶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碰触他,“你听我说,我只是爱你,我真只是爱你……”
赫连夜一把挥开莫雪瑶伸过来的手,眼神中透出一股冰寒,“你说你爱我,可你自问,你对我没有过伤害?”
赫连夜忽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钢琴,指尖按下低音区的几个键,低沉的琴音在琴室回荡着,透着几分颤抖的压抑和阴郁。
莫雪瑶听着那几个琴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他该不是、该不是猜到了……
“莫雪瑶……其实,你根本不会弹琴对不对……”
赫连夜盯着莫雪瑶慌乱颤抖的双瞳,一字一字,用力地道,“你初三毕业那年,我们原本相约音乐广场的那场演出,你为了掩饰你不会弹琴的事实,就找了几个小混混堵住我们出发的路上,你让他们砸乐器,逼我出手,我被他们围殴,你再扑过来救我……你的奋不顾身,让我以为你真很爱我,而你被小混混踩断了手指再不能弹琴,更是让我加倍地愧疚和怜惜你……可其实,你根本没有被踩断手指,你买通了医生作了不实的诊断,对不对……”
“……”
“你说你爱我,可你在爱我的同时,也在伤害我、欺骗我……你的这种爱,太过自私、太过狠毒,我真的……承受不起……”
“……”
“所以,别再来找我,我是不可能在看清你的真面目后,再来多看你一眼的……你也别再企图伤害小语,因为,将来,只要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不是你做的,我也会首先怀疑你……而一旦我发现真是你做的,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你得不到一个人的爱,而是你费尽心机地得到了爱,却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你的爱又夺走了。
那种痛楚和不甘,会让人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