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冲着马车外面的清风缓缓笑道:“去月沃!”
萧瑶听了宇文清重复的这三个字儿,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几乎都带着几分哭腔缓缓道:“王爷,那个啥,我突然有点儿头晕,我觉得我还是回王府的好,我就不去月沃茶坊了。“
宇文清唇角不露痕迹的勾了勾,随后冲清风道:“清风,一会儿在山脚下停了停,命人另备一辆马车送王妃回府!”
“是,王爷!”
不多时后面的丫鬟婆子们给萧瑶腾出来一辆马车,萧瑶现在一刻也不能同宇文清呆在一处了,她真怕自己会羞愧而亡。
现在也不是谈论怎么救翠芳的好时候,马车刚停了下来,她忙掀起了车帘,却不想身后传来宇文清轻轻浅浅的笑声。
萧瑶顿时眼角抽了抽,身后的冰山男居然还会笑?她忙转过身却不想看到宇文清又别过了视线,她现在觉得自己再要是在宇文清的身边待下去,迟早会变成神经病。萧瑶咬了咬牙刚跳下了马车,便听到马车里传来宇文清清冷的声音道:“几天后是太后的生辰,翠芳是个走江湖的女子自然比宫里头那些刻板的宫女们灵活一些。太后生辰,安定候少夫人必然得带着翠芳进
宫贺寿,到时候只需要同太后点了翠芳的名,让她在太后跟前比划一二,太后一高兴自然留下了。太后要留下来的人,谁敢说个不字儿?太后素来宽厚,翠芳在太后身边熬个几年也能配个好人家!”
萧瑶越听越是激动,随即想起了什么:“那太后要是不喜欢翠芳这种粗鄙的女子呢?女孩子舞刀弄枪终归不好看,岂不是弄巧成拙?”
宇文清轻笑了一声道:“太后之前曾经在民间生活过一段儿时间。”
宇文清这话却是说了一半儿,再也不多说了。
萧瑶却是瞪大了眼眸,太后在民间生活过这个事儿蕴含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要是那天胡灵玉不带着翠芳进宫呢?”萧瑶是真的想要将翠芳救出来,倒是考虑的周详一些。马车里宇文清的声音稍稍顿了顿缓缓道:“若是安定候少夫人不带着翠芳进宫倒也罢了,我自然派人将她从安定候府弄走,毕竟那天安定候府的人大多离开了府邸,正好下手。既然文着救不了,那就生抢!
”
宇文清的声音那一瞬间倒是带着几分杀伐果决,萧瑶顿时眉眼间掠过喜色,简直是太好了,这小子果然厉害。
萧瑶刚要说什么,却不想宇文清坐着的马车已经缓缓向前移开,没有给她道谢的机会。
晚风吹来,萧瑶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点的发烫,她忙轻轻抚上了脸,又想起了刚才自己的那个挫样儿,随即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宇文清刚才为什么要帮她?难道是她真的取悦了她?可是……
萧瑶顿时蹲在了地上,随即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直不要活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很快宇文清的马车驶进了上京著名的茶坊,这座茶坊也是上京很独特的存在,茶坊的老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落第书生。因为进京赶考的时候遭遇了火灾,整个人都被毁了容,从此心灰意冷,带着面具
在京城开了一家茶坊。
而且起了个很奇怪的名字叫月沃,也不知道是何故,总而言之茶坊的老板是个传奇的人物。如今这座茶坊已经成了上京那些贵族们谈论诗词歌赋,品评香茗,交流文章之所。
倒是上京极其雅致的所在,这位书生姓吴,人称吴先生,而且抚的一手好琴。
马车停在了月沃茶坊的门口,不多时从门口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布袍身材清俊的男子。
这男子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只是刚一张口说话便是带着几分沙哑,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好听,可是整个人却是给人一种沉稳至极的气韵。
“殿下!”吴平缓缓躬身冲宇文清行礼。
“吴先生客气了!”宇文清抬手虚扶着吴平的手臂淡淡笑道,“先生客气了,听闻先生新得了一首曲子的,本宫倒是想听听。先生新曲定是绕梁三匝,令人流连忘返。”
“殿下谬赞了,在下也是在殿下面前献丑了,殿下请!”吴平淡淡笑了笑邀请宇文清走进了茶坊。
月沃茶坊是一座临江的三层小楼,只是吴平今天却并没有将宇文清请到之前三楼的那个雅间,而是带着宇文清进了后院的一处二层小阁楼。
小阁楼里自成一派,装饰的也分外的雅致,两个青衣小童将茶盏,煮茶的红泥小炉,还有装在玉瓶里的山泉水端了进来后便退了出去。
吴先生于茶道上分外的有见地,不过一般不轻易给别人煮茶,只有宇文清来了后,他才亲自煮茶给宇文清喝。
清风守在了阁楼的外面,整座阁楼倒是带着几分静谧。宇文清斜斜横卧在了软垫上,看着吴先生煮茶。
吴先生的动作很好看,带着几分潇洒流畅,就像是一副水墨山水画,有些行云流水般的畅快。
宇文清微微闭了上了眼眸,扑面而来的茶香让他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时间的放松和宁静。
宇文清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在这静谧的空间显出了几分突兀。
“常宁公主求到了凤签,这件事你如何看?”
端着茶盏的吴先生身体微微一顿,随后将茶盏推到了宇文清的面前,却是抬眸看向了宇文清道:“殿下,我素来说话不客气,殿下别见怪!其实这个女人留在殿下的身边,着实不合适。”
宇文清潋滟的凤眸微微一闪:“何以见得?”吴平淡淡笑了出来:“其实殿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这个女人名誉受损,与殿下来说是殿下的一个污点,是殿下的耻辱。如今更是求到了凤签,殿下如今还在韬光养晦,如此一来若是清王妃求到了凤
签,那么殿下算什么?殿下想要在这些皇子们中间顺利游走其实不可能了。”吴平拿起了一边的银钩子,轻轻拨弄着红泥炉子缓缓道:“常宁公主是殿下的一个祸,殿下如今还没有准备好,就贸然与云党和太子党为敌,而且对方还可能强强联手,殿下怕是不好应对。之前常宁公主没有求取凤签的时候,尚不能留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