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南眯起狭长的眉眼,虽有所抗拒,倒也算听话。
随着裴老太爷上了楼进入了书房。
“关门。”裴老爷子凉声命令。
而就在裴晋南转身之际,后背袭来剧痛,裴老爷子一拐杖砸在他的身上。
寂静的空气里只听一声闷响。
夏末,衣服穿得单薄。裴晋南西装内也仅仅只有一件衬衫,老爷子一拐杖下来,实打实的砸在了肉上。
裴晋南连哼一声都不哼。
裴老爷子点头,中气十足,“不愧是我裴镇养出来的孙子,够硬气。”
他眯着眼,再次撩起了拐杖,可这一次如同方才一样,裴晋南依旧不躲。
两拐杖砸下来,裴晋南显然不比方才,紧紧的拧紧了眉头。
裴老爷子胸口起伏,步入老年之后,他比以前心软了许多。如今,他所想的不过是家族和乐。瞧着裴晋南嘴唇发白的模样,他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捂住胸口,“你不躲,无非也是觉得愧疚。你在侥幸,侥幸那个孩子没因为你的推搡流掉。”
短短几句话,参透了裴晋南此刻的心情。
裴晋南攥住拳头,眼底的确晃过悔意。
“回去吧。但你记住,裴家的男人胸怀应宽广,还不至于跟个二十三岁的姑娘计较。”
裴晋南在下半夜赶回了秦海源的别墅。
这时,家里的人都睡了。硕大的别墅内,只剩下他一人。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却被后背火辣辣的痛意折磨得发出了闷哼。
“滴答……”一声,手机响了。
裴晋南打开瞥了瞥,是医生朋友发给他的育儿心经。
他很细心的看,心口越发的柔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顾欢愉晚上没吃饭,饿到胃疼。她起夜,刚走到楼梯口,却发现楼下沙发的位置悉率作响。
进贼了?还是佣人不老实偷东西?
顾欢愉被吓了一跳,她放缓了脚步,手中捏着一根鸡毛掸子,悄悄的下了楼。
“你在干什么?!”顾欢愉捏紧了防御工具,在暗影身后出声质问。裴晋南也被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身。
裴晋南是背对着顾欢愉的,在黑暗的情况下,顾欢愉并未认不出来。她以为是贼,心都提了起来。顾欢愉本就草木皆兵,加之裴晋南起势太猛,还以为进来的小贼要动手打人。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闭上眼睛,对准暗影就打,边打边喊,“进贼了!”
这一闹,客厅内的灯都亮了。
刘管家急匆匆的出来,看到客厅内的场面,差点被吓死。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少爷此刻衣衫不整,头发乱七八糟,发丝之间还有鸡毛,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少……少爷……”刘管家嗓音发颤。
顾欢愉一愣,缓缓的睁开眼,正对着裴晋南晦暗的眼眸。那眸子里如同猝了毒,恨不得把她盯出两个窟窿。
顾欢愉手中的鸡毛掸子骤然落在了地上。
她根本没想到,晚上在医院暴怒至极的裴晋南会突然回家。她也想不到裴晋南回家后不开灯。
空气中除了冰冷再无其他。
顾欢愉咬着嘴唇,踮起脚尖匆匆将裴晋南头顶的几根鸡毛扫掉,“对……对不起。”
一根鸡毛从裴晋南面前飘了下去,他怒火中烧,睨了顾欢愉一眼,抬脚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