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这样,那三个黑衣人,还是不敢贸然上前,其中一个拱手道,“晋王妃,我们确实不想伤害你。”顾念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看着他们,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四皇子如愿。她既不想做四皇子的禁脔,也不想让四皇子拿她去威胁萧越。那三个黑衣人不敢上前,三人互相对望,只见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捆绳索,拿在手里甩起来,那绳索的一头是只爪勾。顾念一惊,拉着黄芪要后退,可黄芪的伤是在大腿上,行动没有之前那么快速,到底是避闪不过,一下子就被那绳索给缠在腰上,并且还被那钩爪给搭进去肉里头。顾念一声惊叫,拉着绳索的人再用力一扯,黄芪顿时就扑到地上,顾念不管不扑上前去,抓住那跟绳索,不让那人拉动。果然,那些人怕伤害到她,一动不敢动,顾念咬着牙抬头,盯着那抓绳索的人,她手腕微抬,手中的匕首就飞了出去,银光划破夜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执着,在马背上的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无情地插入他的胸口。今日,她已经杀的够多人了,顾念想笑,她忽然站了起来,拿过被她护在身下的黄芪握在手中那柄长剑,抵在脖颈间,对剩余两个黑衣人道,“你们说不想伤害我,可一直都在伤害我,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她。”她指着黄芪。两名黑衣人没想到顾念会来这一手,他们的同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只是,还没等他在马背上倒下去,同伴的脑袋就先从肩膀上掉了下去。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们俩的脑袋,也跟着那丢伸缩的人一样,从肩膀上掉了下去!剑出得太快,那血甚至还未射出,那头颅已经滚落在雨地里。顾念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中的剑一扔,忽然整个身子就朝后倒去,她听到黄芪的惊叫,也听到暗一的惊叫,还听到很多人的声音,她倒在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她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沌沌的。终于安全了是吗?她最后冒出这样的念头。萧越一把抱住顾念,手颤抖着慢慢的探向她的鼻间,感到她鼻间传来的呼吸,心头那根几乎崩断的弦终于松了下去。顾念再醒来,外面天光大亮,隐约能听到鸟叫声,然她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有人正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有人!她些微有些混沌的脑子忽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一睁眼,却不想撞入一双黝黑的眼中。顾念怔住了,与他对视良久,然后就被他揽到怀里,腰身被紧紧的箍着,紧的让她都要透不过气来。她也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眼泪流了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萧越才放开她,“你……”顾念这时才发觉浑身都软绵绵的,连才稍抬一下脑袋,都感觉头疼得不行。“你别动,你都已经高烧三天了。你赶快躺着,你才能好得快。”萧越一边抬起手往她额头上摸了摸,一边声音沙哑的说道。“这里是……”顾念皱皱眉头,顶上是青色兰花帐顶,盖着的薄被子也不是熟悉的,还有身上的中衣,全都很陌生。萧越对上她的目光,暗叹了口气,抬起手,握着她的手,道,“是我的疏忽,才拖累你,让你陷入那样的险地。我知道错了。”顾念摇头,她知道并不能怪他,都只是凡夫俗子而已,没有人厉害到可以预知未来,不,她是知道未来如何,可这个时空里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她怎么会怪萧越?“这里是我们在南郊的庄子上,你当时昏迷,我等不到将你送回王府再医治。”萧越解释道。“黄芪呢?”顾念忽然问道。“她在别的屋里养着伤,等她伤好了再让她回来侍候你。”萧越放开她的手,让她躺好,将薄被给她盖上。顾念看了看他道,“你不许怪黄芪,也不要责罚她,她已经很努力的再保护我。”萧越的手顿了顿,又坐了下来,帮她捋了捋散落在正头上的长发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责罚她的,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回去。”顾念点头,“是四皇子要掳走我。”萧越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他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两人,再未就这件事情讨论过,顾念知道萧越自责,也知道他会讨回公道。萧越则是怕她说起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切,他听黄芪说了他们的遭遇,每听一句,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太失败了。他的念念,本不应该遭受那些伤痛得。承平二十二年夏,原本端午过后就会去西山行宫避暑的永平帝并未去往行宫,而是一直在宫里呆着。那些原本会跟着去避暑的大臣也只能待在皇城中,这年夏天卖冰的商人赚了好大一笔。而,更震动朝野的是,这年七月流火季节,永平帝,竟然下了罪己诏!诏书中称,他梦到先帝指责他,未曾照顾好天下黎民百姓,致使多地发生洪涝灾害,他心中惶恐,害怕再发生前朝那种地龙翻身事件,想要亲自前往皇觉寺,斋戒三十天。但,四皇子纯孝,言国家不可一日无主,甘愿去皇子之身,以庶民身份,终身去皇觉寺为百姓祈福。这罪己诏一出,满朝皆惊,大臣纷纷求见永平帝,就连太子,也觉得不可以思议。但,他已经收到萧越的消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就连张太后,也是怒斥永平帝,就算四皇子要去庙里祈福,也不用剥夺他皇子的身份!以皇子的身份给百姓祈福,不是更好吗?可永平帝没有听从任何一人的意见,就连程贵妃也被阻挡在养心殿外。四皇子从被囚禁到放出来,并没有多少时间,到如今被送到皇觉寺剃度,一时间,朝廷风声鹤唳,文武百官,人人自危,但都纷纷上折子,纷纷附和罪己诏,称赞四皇子孝道可嘉,其情可表。暗中有道消息,在暗中流传,那就是皇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发作了四皇子,在四皇子有生之年,都不允许踏出皇觉寺一步,如出,杀无赦!这是永平帝的死令,无任何更改的可能。御书房里,永平帝看着那道发出去的罪己诏,一动不动,忽然,外面有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进来,在于公公耳边低声禀报,“公公,不好了,朝晖宫出事了。”“贵妃娘娘要见陛下,可门口的侍卫不肯,她竟然……竟然自焚了……”于公公大惊,转身厉声问道,“娘娘如何了?”那小太监道,“幸好发现的及时,娘娘已经救下来了,无大碍。”于公公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还在沉思的永平帝,上前一步。朝晖宫里,程贵妃脸色苍白,不断的殿内走着,不时的看向门口。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回响着。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门口一道高大身影行来,只是,那道身影未曾再往里走,而是停在门口。虽然逆着光,但程贵妃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那人的跟前,只见他正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冷漠,不带丝毫感情。哪怕是厌恶,都不曾有一丝一毫。她跪在地上,眼泪流出来,脑子里想的是从前的那些恩爱,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变成这样了。“陛下,臣妾不知道曦儿做了什么错事,他只是一时糊涂,虎毒不食子,求陛下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情分上,饶了他这一回吧。”圈进,守皇陵,那都比去皇觉寺做和尚要好,一旦剃度,真的是此生无望。程贵妃不停的磕着头,头碰到地上,发出砰砰的生意。永平帝冷冷的看着程贵妃,“你以死来威胁朕,见朕,朕来了,本以为,会听到你一些忏悔的声音,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