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修看着程月棠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大笑,摇头走到院中石桌之旁。
不多时,程月棠清洗完毕,换上了一件青绿色华服,三千青丝用一支玉叉束着,杏眼娥眉,薄唇瑶鼻,端庄十分。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程月棠见杨季修一副好整以暇泰然欣赏的模样,当即白了他一眼,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杨季修闻言微笑,“上次你救我一命,我还未当面致谢呢。”
程月棠摆手道,“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谢我?”
杨季修听得此言,眉间露出一抹异色,“若不是你提早相告,我只怕当真没命了。”
当日程月棠从蒙旭口中得知太子将会到越王府上巡视之后,便立刻将此事告知了杨季修。当时两人猜测太子妃恐怕是导火线,但程月棠后来一想,太子最喜相马,若是有人让太子试马,他必定欣然应允。
所以后来两人合计一番,才想到这出苦肉计。
太子试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齐王杨季修决计脱不了干系。若是如此,倒不如让太子重伤杨季修,这样以来既可以让杨季修置身事外,又可以让老皇帝将怀疑转移到宁王和太子身上。
只是当初说出此等计谋之时,杨季修曾有片刻迟疑,不过随即便答应了。
程月棠自然知道杨季修心中所疑,以老皇帝的性子,若是仅仅如此,还不至让他联想到杨越遥。
所以程月棠后来在齐王府上才会道出自己丑事,以此来提醒老皇帝。
杨越遥事后也曾听闻程月棠在自家府上对皇帝所言,当即为程月棠的机敏感到震撼,当然,其中更带着难以言表的感激。
经过此事,齐王重新回到世人视野之中,老皇帝更是为此将春猎仪典如此重要的事都交付与他。
虽说杨季修在城郊试马一事中只得了些黄白之物,并无其他赏赐。那在这件事之后,杨季修得到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于此,杨季修如何能不感激程月棠呢?
想到此前程月棠曾拜托自己寻找为其弟弟治病之药,几番奔波却依然了无所获,不由得心中惭愧。但程月棠还拜托自己寻找一名用毒高手,杨季修当即着手,今日便是来将这名毒师交付与程月棠的。
“那日你托了我寻毒师一命,幸不辱命。”
说着,杨季修拍了拍手,后院屋顶之上闻声跃下一名赤发老妪,只怕有五十好几,面容已是极为枯黄,只剩一双眸子仍是灼然有神。
那老妪飞身落下,也不见礼,只是对着两人微微点头。
程月棠自知大多江湖奇人都性格怪异,见状也不诧异,反而自己站了起来,对着老妪欠身道,“小女不才,以后还望婆婆多加指教。”
闻言,老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杨季修见状,对着老妪正色道,“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你是用毒高手,有些话我不说你当也明白。”
老妪自然知道杨季修的意思,垂首应到,“老妇知晓,请齐王放心。”
老妪声音干涩如枯枝,听上去甚为沙哑。
杨季修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带,递给程月棠道,“里面有金针七枚,以后你当用得上。”
程月棠伸手接过,心中虽是有些惶恐,但仍是对着杨季修白眼道,“你送这么大的礼就不怕我以后还不起么?”
闻言,杨季修豁然一笑,一双丹凤俊眼对着程月棠微微轻挑,“你若还不起,那便以身相许罢。”
芍药和老妪见两人如此场合公然调情,倒也不觉得奇怪,各自低首垂眉,似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程月棠听得此话,也不生气,反倒眉眼流转,秋波荡漾,“杨兄不怕我学了这制毒施毒之术谋害亲夫?”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杨季修虽不知程月棠为何要学毒术,但从她以往做的几件事来看,家中有狠毒之人,她自然不会束手就缚任其摆弄。学了这毒术,以后若还有不识抬举之人,只怕会痛不欲生。
杨季修一面为程月棠的心智所震撼,也一面为程月棠孤身斗恶所担忧。如此,他才会尽心竭力替程月棠寻得老妪,让其教授程月棠护身保命之术。权当是替自己时刻保护程月棠罢。
两人聊了一会儿,杨季修手下的暗影前来禀报,说皇帝御旨已出皇宫。
杨季修对着程月棠点了点头,而后飞身离去。
待杨季修走后,程月棠抬眼看向老妪,恭声道,“婆婆这边请。”
程景况被皇帝召去商议春猎事宜,想来再过几天便会与杨季修一同前往猎宫布置。而后,这秦国公府可就算是她程月棠的天下了。
芍药知道自家小姐古怪精灵,也不多问,只是端来热茶后,便退到了房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