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沿着第五营所挖的壕沟,继续向前走动,果不其然,有许多辅助性的壕沟与之相通,一直延伸到第七营的方向,万一女真骑兵突破了第五营的防线,这些壕沟本身都是战马的障碍,女真骑兵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对第五营的步兵进行追杀!
壕沟虽然不深,但宽达一丈二,既方便士兵在内部通行,又能阻碍敌军骑兵的快速推进。
士兵们正躲在壕沟内晒太阳,有人着睡觉,有些士兵三五成群,聊着各种趣事,根本没有大战来临前的慌张与恐惧,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积累的自信吧?
李自成每到一处,士兵们都是慌忙起身,跪在壕沟内叩头行礼。
这的确不好,他原本是来鼓舞士气的,没想到反而干扰了士兵们休息。
如果派何小米带着亲兵前去巡视呢?
李自成很快就否定了,他要让士兵们明白,自己就在前线,永远与士兵站在一起,战斗不仅有风险,更是立功的机会!
他勉强走完整条壕沟,方才回去。
又过了一日,游骑来报:“女真骑兵已经拔营向西来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就会进入天命军的阵地。”
女真骑兵的营帐,距离天命军的阵地,不过四十里,游骑发现女真骑兵拔营而来,便先行赶回,又要耽搁一段时间,这样一算,也许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会赶过来。
李自成出了大帐,开始在营前布阵,第五营和第七营的步兵,立即全部进入各自的阵地。
骑兵也是行动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安排伏击,关键是一马平川的地方,除了大坝山,很难找到伏击的地点,在这样的平川之地,倒是非常适合骑兵大战。
李自成对本方的骑兵,并没有多少信心,更舍不得他们伤亡,因此不会安排骑兵大决战,他将虎骑兵、狼骑兵护卫在步兵阵地的左右两侧,第二营、瓦他卜囊部的骑兵,只负责在后方压阵,不到万一,不用他们出场。
“哒哒哒……”
沙尘滚滚,声音震天,女真骑兵的出场仪式,那是相当震撼,兵锋所向,气势逼人,铠甲耀眼,锦旗遮天蔽日……
在天命军阵前两三里的地方,女真骑兵停下脚步,知道天命军有火炮,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多尔衮凝视着前方的九州军旗,心中有着无限的恨意,就是这种军旗,让他损失了数千精锐骑兵。
军旗上的九颗星星,似乎在眨巴着眼睛,甚至还朝着他微笑,但这种微笑,比嘲讽更恶毒,更让他无法忍受。
多尔衮向对面吐口吐沫,然后将视线移开,己方的数千骑兵,已经列好阵势,他亲领的镶白旗位于正中间,左侧是豪格的镶黄旗,而右侧则是岳托的镶红旗,萨哈廉因为腿伤未愈,并没有随队出征,而是留在后方看守大营。
艾毕日米德札黑齐匪部的千余蒙古骑兵,与塔什海、虎鲁克寨桑八百左翼蒙古骑兵,只能藏在队尾,与女真骑兵相比,他们只能算是二等骑兵!
岳托先是看了眼正面的天命军步兵,他们藏在壕沟内,看不清晰,但两翼的骑兵,不过三千,比自己这边要少,“十四叔,现在就要进攻吗?”
“嗯!”多尔衮下意识点头,既然来了,不可能再撤回去,白白浪费马力,无论如何,先打了再说,即便不能取胜,也要知道汉人的火器究竟有多犀利,“岳托,让塔什海他们也一同出战吧,我担心……艾毕日米德札黑齐匪部的骑兵太少,难以有效撼动天命军的阵地。”
“十四叔说得是,正好可以试试汉人的火器,战斗也会快些结束!”岳托忌惮的,并不是正面的天命军步兵,敢与大金国骑兵野战的汉人步兵,应该尚未出世,倒是两翼数千汉人骑兵,让他有些头疼……他们昨日表现出的战斗力,似乎比辽东的汉人骑兵还要强些。
要想一战完全歼灭他们,实在有些困难,只能慢慢消耗了。
汉人是如何操训骑兵的?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要想打败汉人的军队,恐怕不是短时间的是事!
多尔衮看向左侧的豪格,豪格却是将视线投向前方,假装没看到。
哼!多尔衮在心中冷哼一声,决定不再征求豪格的意见,反正自己是主将,拥有战争的决策权,不必事事向他请示。
将来回到盛京,自己还要向大汗汇报,弹劾他不遵军令。
多尔衮朝岳托点点头,示意他传达军令,岳托忙派出亲卫,前去队伍的最后方,传达多尔衮大军令。
马蹄声动,扬起沙灰,接近两千蒙古骑兵,从女真骑兵的两侧,超越了过去,迅速向天命军的阵地靠近。
“驾!”
塔什海路过多尔衮身边时,猛抽一鞭,尽快让战马的速度加到最大,自从归顺大金国之后,这是第一次为大金国效力,他的心中,比士兵们还要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