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河似乎补上了,哗啦啦的下了这么久,可算是慢慢收敛了,只不过,乌云未散,彩虹不出,
张氏祠堂中,俏生生立着一人,身上着一件淡黄罗衫,窄袖,裙摆飘飘,藏住一双白色绣鞋,这大雨天的,竟然连个泥点子也无,本来这江湖上便有一句,只敬罗衫不敬人,此时看来,越发的贵气非凡。
衣衫已是如此,人更无可挑剔,长眉,星目,琼鼻,小口,桃腮,粉面,无一处不美,便是简单的束了个头发,都让人感叹,黑如浓墨,直似瀑布。
却不是赵清河还是谁来!?
“这……这……”看到此人,黄天化第一个发呆,“阿青弟妹,这是你吗?”
“呵呵……”赵清河也不言语,只是一笑。
她并非只身前来,身后还立着四人,人屠僧、穷老道、青鸾仙子,再加上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白面无须,阴气甚重之人,此时,这人闻听黄天化言语,面露不悦,走近赵清河身边,小声道:“小主,要不要杀了此人?”
赵清河摆了摆手道:“大师父不需劳累了。”
大师父?
如此称呼让人费解,而此时却见不成起身,浑身颤抖的指着那个白面人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
黄天化现在是怎么听着怎么糊涂,他们到底是说什么呢?
那紫袍白面人却笑道:“昨晚上正是咱家,话说,昨个晚上,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不成公子好身手呀,当时那一刀,咱家只觉得如雷如电!杀机万千!以咱家看来,这一刀,江湖上的二品好手无人可迎其锋!哎呀,不成公子这才多大年纪呀,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这人说话阴嗖嗖的,离老远就给人一股子冷意,而不成记得极清楚,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这个声音,可是他现在却跟赵清河站在一处……
不成只觉眼前一黑!
“阿成兄弟!”
刚刚还如杀神降世的不成,此时竟然有摇摇欲坠之象,黄天化赶紧搀扶住。
“主人!”
“哎呀~不成公子。”
这人屠僧、穷老道、青鸾仙子,甚至那白面人都出言询问,可此时,那赵清河只是一摆手,诸人都后退了一步,赵清河才开口说道:“不成,想来,你已经是明白了,没错,大师父出手是我指使的,今日之局都在我谋算之中。”
不成刚刚心中大震,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之前担心赵清河担心的要死,哪里想到这竟然是个局?!
不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灼灼的看着眼前的赵清河。
如此目光,赵清河毅然对视,毫不退缩,只见她对着不成盈盈一福道:“给夫君赔礼了。”
又是一福,“谢夫君不曾疑我杀了那些和尚。”
站在一旁的紫袍白面人都看不下去了,不忍的说道:“小主何必如此,真真个让人心疼。”
“大师父莫要如此,此间事情是我做下的,该如何便如何,我骗了夫君,自然要赔礼。”说完,赵清河又迎上了不成的目光说道:“眼下,我便解释一二,东林寺和尚的死,与我并无关系,但灭掉六大派之人,却实属应当,以大师父的武功,我手下诸人,并非难事。可是,这个仇,我却觉得应该由夫君来报,六大派的人,应该由夫君来杀!
可是,夫君知我,我知夫君,虽然你我二人只相处数日,却远胜寻常夫妻了。我便是知晓,夫君很难狠下心来动手,我只好如此,让夫君身陷绝地,才好杀人!”
听完之后,不成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眼前这美丽女子于道理上处于不败之地,可不成真真的觉得这不对。又一想,自己总是输她,她的聪明才智确实胜自己百倍,还说什么呢?
可黄天化却突然站出来说道:“阿青弟妹!之前看你长的丑,可觉得你这人还不错,眼下你漂亮了,我却觉得你心如蛇蝎!你这是坑你丈夫,你知道不知道?他不想杀人,就不要逼他杀了呗!虽然,我也觉得那六大派的人该死,我也觉得这不成杀人是行侠仗义。”
“找死!”那紫袍白面人如何忍得了这话,当下就要出手。
“大师父!”赵清河叫住了他,然后也不理黄天化,只对着不成说道:“夫君,我之前讲过,若想见我父亲娘亲,须建立一番功业。建功立业怎能不杀人?六大派这些人,个个该杀,是夫君上好的练刀桩子。”
不成还是没什么反应,那黄天化却想骂人,但,阿青弟妹的道理似乎没错,到底错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了。
当下又一想,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自己掺和个什么劲儿呀,干脆便也不说了。
听完了这些话,不成想到了很多很多事,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无忧无虑,从没想过山下的世界是这个样子,你杀我,我杀你,你唬我,我骗你,便是连自己倾心之人,她也倾心自己,也有唬骗。
这便是红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