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公孙婉儿的安全起见,一行人带了两名车夫,六个家丁护卫。
可饶是六个人也没挡住这老道士拦住了马车,马车里是家中的小姐,由不得外男冒犯。于是几人急忙一哄而上去撵那老道士,临了马受了惊,嘶叫着险些掀翻了马车。
等马车稳住之后,瑛婶儿有些恼怒。
先是叮嘱了公孙婉儿不要出去,自己随后就跳下马车去查看情况。
街上行人很多,叫卖声很吵闹。
公孙婉儿原本听不见那老道士和家丁的争执,可随后街上因为他们的争执都安静下来,公孙婉儿就听得很分明了。
那老道士嚷嚷着要见车上的贵人,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不听。后来,貌似是哪个家丁动了手,就听到了那小女孩儿在哭。
公孙婉儿有些坐不住了,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只见老道士的头上破了一个口子在流血,那小女孩儿在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哭。
见她撩开车帘,瑛婶儿赶紧过来叫她躲回去。公孙婉儿撒着娇讨价还价,这时候那个老道终于也看见了公孙婉儿,先前他被一个高大的家丁挡着,这时候由于瑛婶儿离开,那家丁侧身回头看了一下,这才叫他见到了公孙婉儿。
只一眼,那老道士便欢喜的发疯,他拉着小女孩儿撞开堵在身前的家丁跪在公孙婉儿车前道,“贵人,请收留这孩子吧。”
婉儿想了想,说道,“道长认错人了,我不过是小姐的一个小丫鬟,坐了小姐的马车出去办事的,哪里就是贵人?您还是赶紧去挡别的马车寻你的贵人去吧。”
哪成想那老道摇了摇头认真道,“错不了,这个时辰,打西边儿来的马车,您就是这孩子的贵人了。贵人,请看看这孩子,你们是有缘分的,若是你执意不肯收留她,也是她的命数。”
婉儿犹豫了片刻,叫瑛婶儿把那个小姑娘带到眼前来,可是因为她脸上实在有些脏,看不清面目,婉儿又拿过手里的帕子沾了茶水叫瑛婶儿帮她擦干净脸。
擦干净之后,这孩子有些怯弱,瑟瑟的抖着身子不敢抬起头来,婉儿索性跳下马车蹲在地上仰头看她。挺端正的小姑娘,眉目也清明,是个好孩子。
她的相貌……
公孙婉儿愣了愣,和前世的小杜秋秋太像了。
公孙婉儿生出几分亲切来,“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这老道士和你是什么关系?”
“回……回贵人……六岁了……家里人前些时候都已经……这位道长吃了我的饼,说要报答我的。”
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纵然是在不同的时代,可命运,竟然如此相似。
于是公孙婉儿扭头问那老道士,“老道,这孩子我留下了,你要多少银子?”
按理说这丫头都说了和老道士没有关系,婉儿问这话实在是多此一举,白花花的银子,怎么都不该给了这个来路不明的老道士。可公孙婉儿却觉着,这老道和这丫头的关系应该不简单的,试问?谁会为了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拼死来拦别人的马车?
那老道听闻公孙婉儿肯收留这孩子,立即高兴的什么似的,连连摆手不肯要银子。嘴里念叨着,“托付给了贵人这孩子的运道或许能改上一改,不瞒贵人说,若是今日不遇上你。这孩子也就是个早夭的命数,现在总算了却了我和她之间的因果了。哪里能再收你的银子沾惹这些俗事,老道该走了。”
公孙婉儿愣愣的看着那老道士走了,又看看留下来的那丫头,心里总觉着这件事情莫名其妙。不过现下时间不早了,还是尽快出城祭拜了母亲,回过头来再慢慢揣摩这件怪事。
今日是公孙婉儿第一次祭拜母亲,她跪下磕了几个头,声声见响。
虽然她两世为人,母亲也有两位,可这位母亲是为了生育她而死,此恩情既是要感念一生也是不够的。
在母亲的墓地前,公孙婉儿陪着她说了许多话。直到太阳偏西,她才和瑛婶儿回去。
彼时,老夫人已经心急如焚的站在门口等着。公孙婉儿下车时看着有些惭愧,老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自己还要如此叫祖母操心,实在是不孝。
老夫人远远的看见马车回来,面上很欢喜,等马车停稳,当即上前走了几步去拉婉儿的手,婉儿也讨好的凑上来,冲老夫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