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朝阳——”
沈朝阳默不作声,双眸合紧,似是真睡着了。
“沈朝阳、沈朝阳、沈朝阳……”
那人絮絮叨叨地唤着沈朝阳的名字,沈朝阳却不为所动,坐得极稳。
最后,那人叹息一句,道:“算我输了,你且睁开眼,时候快到了。”
“甚么时候?”
“你离开的时候。”
沈朝阳缓慢地睁开双眼,便见眼前平白又出了一面镜子,镜子中不再是同他相像之人,亦不是王倾的身影,反倒是金曼。
沈朝阳的眉眼间倒生出一丝疑惑来,眼前的金曼头发已经向上盘起,做的是妇人的打扮。
金曼像是极焦躁似的,踏着高跟鞋捏着帕子小跑着,画面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化,沈朝阳看了一会儿,便认出了此处是他的沈宅。
金曼做妇人打扮在沈宅奔跑?
沈朝阳神情莫测,他想到了金曼同他退婚的缘由。
那上一世,究竟发生了甚么?
金曼越跑越快,最后摔倒在地,漂亮的裙摆微微卷起,露出狰狞的伤口——金曼厌恶地盯着自己的伤处看了一会儿。
半饷,她似是终于下定决心,重新爬了起来,这次她却掉转方向,向沈朝阳的庭院跑去。
沈朝阳在镜子外皱起了眉。
过了一会儿,金曼又从庭院中离开了,她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浸了毒液的腐烂的花朵。
沈朝阳站在原地,在镜子外等了又等,他终于等到了这出戏的结局——十余个丧尸突兀出现在镜子中,直直地向庭院走去,他并未听到尖叫的声音,却听到了剧烈的响动声。
他便知晓,另一个“自己”出了事,大抵是活不了了。
奇异地,他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毕竟那人总归不是自己,而能被金曼算计到,说到底,也是太多放纵自身、掉以轻心。
他倒是对金曼刮目相看,过往他以为金曼最多是见死不救、推波助澜,却未料到,她竟能如此果决,在自身被咬后,立刻将丧尸引入他的园子里,打得便是拖人下水的主意。
镜中的画面结束了,沈朝阳便道:“我可以走了?”
“可以。”那声音疲惫又无奈。
沈朝阳便见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金色的路,他抬起脚,缓步踏上归途,又听那人问:“你当真喜欢王倾,要同他在一起?”
“与你何干?”
“那便是真的喜欢了,”那人下了决断,却道,“你的王倾,疯了便会嗜杀成性。”
“我不会叫他疯,纵使他疯了,想要杀人,亦随他的兴。”
沈朝阳落下这句话,那人便沉默下去,不再言语。
金色的道路走了一刻钟,沈朝阳便看见了熟悉的房门,他抬起手,轻轻向里推,下一瞬,眼前一黑,便似坠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