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贝垂下枪,心口被无形的钝器狠狠地锤中,疼得无以复加,他见不得一向顽劣又乐观的邱正夏暴露这样的脆弱与无助的一面,他希望他的小球球永远是没正没经的模样,天塌下来也会贫嘴搞怪。失望、顾忌,以及畏惧猜疑,刹那间灰飞烟灭,他跑回去将对方的脸捂进自己怀里,沉声劝慰:&ldo;你可能是因为太累产生幻觉,别再想那件事,都过去了。&rdo;邱正夏后怕极了,抬臂勒住他,双眼通红,&ldo;韩贝,你相信我,我只要有一丁丁理智,都不会干伤害你的事。&rdo;韩贝想起上一回自己发疯去追阿茂,邱正夏明知那是幻觉,依然力排众议挺他,而这一回对方遭遇同样的事,自己非但没有第一时间予以支持慰藉,却是举起了枪!他的唇落在邱正夏蹙结的眉心上,吻了又吻,惭愧不已地道歉:&ldo;我相信,我相信!对不起,刚才我心里太乱了……&rdo;‐‐慢着!捋顺事故发生的前因后果,他捕捉到了两个人产生幻觉的共同点‐‐他们都吃过那颗药丸!49、虫蝥韩贝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邱正夏,但想不出香九如用致幻效果的药丸害他的动机是什么。邱正夏趴在他的膝上,松鼠状啃饼干,沉吟良久,说:&ldo;可能只是误伤。&rdo;&ldo;怎么说?&rdo;&ldo;我知道我遗漏什么重点了。&rdo;邱正夏随便抽了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在他的手心,&ldo;你重复一遍拿出药后做的动作。&rdo;韩贝回忆着说:&ldo;看颜色,闻一下,舔了舔。&rdo;邱正夏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去舔药丸,&ldo;傻贝贝,别乱尝东西。&rdo;&ldo;你有立场说我吗?&rdo;韩贝反唇相讥。邱正夏吐吐舌头,多倒了几枚不一样的药丸在掌心滚动,&ldo;你看啊,药丸颜色都不一样,就算是一样颜色,也有区别,比如这三粒全是红色,但深浅不一,有深红、朱红、黑红……香九如作为配药的大师级人物,看、闻、尝一定比正常人敏锐,但他却是一个味觉出问题的色盲……&rdo;韩贝打断他:&ldo;慢着慢着,色盲?你怎么知道他是色盲?&rdo;邱正夏问:&ldo;你记得抹茶甜心吗?&rdo;&ldo;你的苍蝇?&rdo;&ldo;哼!就是因为你叫它苍蝇,我叫它抹茶甜心,没见过它的人很容易联想到绿头苍蝇。&rdo;邱正夏在包里一顿翻找,搜出了他的p3,&ldo;可香九如捡到它还给我,为什么也叫它绿头苍蝇?它明明是红色的啊。&rdo;&ldo;说不定只是口误?&rdo;韩贝暗暗佩服:别看臭小子毛毛躁躁,其实挺机敏,这样的细节都能留意到。邱正夏摇头道:&ldo;我一路上试探了他几次,排除口误的可能性,他确实是色盲,并且味觉也出了问题,加了那么多盐的藕粉都尝不出来。我怎么也想不通,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做配药这样不容失误的精密工作呢?&rdo;韩贝细细回想香九如的一举一动,越想头皮越麻嗖嗖的,&ldo;你的意思是,他不是香舵主……真的香九如半路被人掉包了?&rdo;邱正夏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ldo;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吗?&rdo;韩贝尴尬地摸摸鼻尖,&ldo;那是怎么回事?&rdo;&ldo;我直到刚才和你中了一样的毒,才把所有事连起来。&rdo;邱正夏阴沉下脸色,&ldo;也许香九如是好心想给你化瘀的药,或真的想给我们防蛇药,却拿错了,包括他想拿药给自己吃,也吃错了药。因为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药箱里的药全部重新排列过,能给药箱动手脚,今后取药还不会出错的人只有一个!&rdo;韩贝醍醐灌顶,惊问:&ldo;是香东潭?&rdo;&ldo;对,就是他!&rdo;邱正夏撇下药丸,缓缓说:&ldo;香九如味觉和视觉残缺,不是先天的,应该是慢性中毒导致的结果,能长期给他下药,除了香东潭还有谁?&rdo;&ldo;为什么?&rdo;韩贝百思不得其解,追问:&ldo;他怎么下得去手?&rdo;邱正夏冷冷道:&ldo;为了活!现在快死的是香九如,过几年就是他!他会不想要解药吗?只有香九如掌握秘方,他一面孝顺听话一面下毒,一旦香九如丧失了配药的能力,肯定会把秘方告诉他。防腐剂和秘方缺一不可,盗这一趟墓,他两件都得手了,香九如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rdo;&ldo;难怪!确定那隆的墓是假墓时所有人都很失望,我却看到香东潭笑了一下。&rdo;韩贝有些心力虚脱的感觉,喃喃:&ldo;这个畜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