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岁晚不在府内,他就……
他就等天黑了,去春善堂找找。或是去米行药铺,或者到边关小镇,总是能找到的吧?她说过五年之内不离开平城。
“爹爹……”
大门合拢,垂花门立着的小女孩儿,扑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哎……曦儿……”
沈长戈的脸色由阴转晴,蹲下身,张开手臂,柔声招呼:“曦儿,过来!”
“爹爹……真的是爹爹。”
未曦奔跑,前两步还笑嘻嘻,跑到半途就苦了脸,待得扑到沈长戈怀里,已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爹爹,我好想你啊!啊……”
“好好……不哭,爹爹也想曦儿……”
沈长戈拍哄着未曦站起身。朝着垂花门张望,只有两个婆子,还是不见岁晚。
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依旧哄着怀里的孩子,抱着她朝后院走去。
“曦儿,爹爹离开几个月,你过的好不好呀?”
“好……也不好……”
“哪里好?哪里不好?”
“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是好。没有爹爹,娘亲也不舒服,就是不好……”
沈长戈的心脏一缩,急声问答:“娘亲怎么不舒服呢?是生病了吗?”
未曦乖乖点头:“是呀,过年的时候,娘亲都不能吃肉肉,一吃就会吐。现在好一点儿了,也很挑食呢!”
沈长戈抿紧嘴巴,加快脚步,没有什么比快一点见到岁晚更重要。
越过垂花门,穿过小庭院,迈入将军府的大花园。
树叶新绿,百花初绽,胖了两圈的吴岁晚,正坐在曾经玩泥巴的亭子里吃糕点。
“长戈,你瘦了……”
沈长戈一身软甲,抱着胖嘟嘟的女儿穿过花丛,就像一只老虎抱着幼崽,从画中走来,威猛又柔情。
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正是静静一站,微微一笑,就可以让很多女人心脏狂跳意乱情迷的风采。
吴岁晚捏着糕点,眯眯眼,情不自禁,轻声赞道:“不过,你就是瘦了黑了,也比这满园的花儿都好看。”
沈长戈面无表情,步入凉亭,把女儿放在地上。
未曦蹦蹦跳跳,跳到吴岁晚身边,又轻轻慢慢挨着母亲落座,把小手按在她的肚腹上,小声说道:“弟弟,爹爹回来喽!”
沈长戈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身后跟着的婆子。而后缓步走近妻子,弯下腰,抻着脖子,张开嘴巴。
吴岁晚嘟了嘟唇,很是舍不得的样子,把那块糕点塞入了沈长戈嘴里。
“甜吗?”
“甜……”
沈长戈声音嘶哑,泪光闪烁,带着铁套的右腿,跪倒在妻子的脚边。
“岁晚,你胖了……”
“胖的真好看!”
男人的手上有硬硬的茧子,还有未愈的伤痕,轻轻抚在华贵的衣料上,勾起丝线,放不开,也扯不断。
他的脸颊潮红,贴着圆滚滚的肚皮,一颗晶莹的泪珠,浸透薄薄的衣料,亲吻最爱。
沈侯回了平城,又好像没回来。庆功宴不去,兵也不管,就是整天窝在府里陪老婆孩子,吃喝玩乐。
最最大胆的是,两口子都得了陛下封赏,进京谢恩的事儿都不着急。直接上书给皇上,说等孩子出生,长到六个月以上,再挑个时间再说。
要问吴岁晚得了什么封赏,沈长戈怎么不抱怨皇上和庄致康呢!
因为沈侯夫人花钱给自己买了个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