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回屋了。
让老三训了一通,老大心里,反倒舒服了一些。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屋了。
春播结束了,吴家沟人又能歇下喘口气儿。
在吴家沟又驻了一阵子,再没挖出什么反革命分子,工作队草草撤离了。
吴家沟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春夏之交,县里举行公审大会,四斜子和小铁蛋,都定了罪。四斜子的罪名是,私藏武器,图谋变天。判得挺重,十八年有期徒刑。小铁蛋是强奸未遂罪,判得挺轻,只判了两年徒刑。
这事弄得乡里领导挺没面子。刚任命的新村长,本指望他能给乡里长长脸。不曾想,新村长上任没几天,就犯了强奸未遂罪,还被判了刑。乡领导都觉得像吃了苍蝇,心里好生恶心。
过了几天,乡里来人,找到大驴子,动员大驴子接任村长的职务。
大驴子原本就是党支部委员,又是民兵队长,在村里组建的互助组又最大,人缘挺好。见乡里来人找他商量这事,也不推辞,就接过了村长的职务。
夏天里,学校放暑假了。村小学的老师,又开始走街串户,统计适龄儿童,动员他们入学。
这几年乱事太多,搅得老大老三不得安生,差不多把孩子们上学的事给忘了。
经老师走访,才冷丁想起,可不嘛,老大家的宝国,今年都十三啦,眼瞅着要过了发蒙的年龄。连老三收养的小鼻子儿子宝平,今年也七岁啦。
这些年,事儿太多,老三像是忘了孩子们的存在。只是这会儿,经小学的老师来统计孩子的年龄,老三才倏忽间发现,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老三赶紧给宝平宝安报了名。大哥也给三个孩子报了名。
这样,秋季开学时,两家共五个孩子,一块儿上学去了,编在了同一个班。
秋天,老毛子撤军了。砣子山下,只留下空荡荡一个废弃的军营。
也许当初就没打算在这里长驻,军营建得极简陋。只是一大圈铁蒺藜,围着几排行军帐篷,还有一些军用物资。
在帐篷中间,盖了几间简陋的木屋,是军营的办事场所。
老毛子撤离时,只把帐篷和军用器械收起拉走,其它东西,都随意扔掉了。
吴家沟人可算探到了富矿。
先是几个孩子,在老毛子撤离的第二天,放学后上山拾柴时,战战兢兢地潜入了军营,捡到了不少子弹壳,还有老毛子士兵扔掉的半新的军靴,半旧的军帽等。
孩子们满载而归后,大人们就坐不住了,纷纷挑起挑筐,夹着麻袋,蜂拥进军营。
破铜烂铁,还能用上的废弃物,门窗玻璃,砖石瓦片,木桩烧柴,都在争抢的范围内。
两天之后,吴家沟人早晨起来,向西北望去,就再也看不到一点老毛子驻军的痕迹了,那里好像从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入了冬,大驴子从乡里带回了最新指示,说是上级要求吴家沟,组建农业生产合作社。
合作社是个什么新玩意?吴家沟人一时闹不清楚。
大驴子差不多是文盲,平日里又不善言谈,给大家讲了半天,吴家沟人还是不怎么明白。
直到工作组进村,走街串户,连着宣讲了几天,吴家沟人才算明白了一小点。
按吴家沟人的理解,就是大伙儿把家里的牲畜、农具,都合到一块儿。往后就在一块儿种地。打下粮食,按人平分。也就是跟早先的互助组差不太多。只是这回,人更多了些罢了。
“不只这一点,”听见有人这样理解合作社,工作组及时纠正了他们,“合作社,能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优势,充分释放生产资料的巨大潜能,体现社会主义一大二公的优越性。
“现在成立的初级合作社,要求社员把主要的生产资料集中起来,由社里统一调配。这些生产资料,也不是白白捐来的,而是和土地一样,以入股的方式,集中起来。
“年终分红时,这些生产资料,要占分红的百分之六十呢。而人工劳力,占百分之四十。
“合作社除了社长和副社长各一人,另外还要配有会计、出纳、记工员等管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