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第一次闪过投降的念头,但下一秒,又被他死死摁在了心底。
“全军戒备!谨防敌军攻城。”
不能降,南梁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无叛国投诚的奸贼。
城外山坡上。
雁漠北放慢了马速,和凤绾衣并驾齐驱,余光往后方一瞥,不由坏笑道:“啧啧,绾衣,你这招攻心计玩得真不错啊,岳山军这会儿肯定在猜我们究竟带了多少援兵来。”
两千骑兵在后方尾随,每一匹马后都绑着用茂盛的枝桠编制成的似巨大蒲扇般的条蔓曳地拖动,每行几米,就会有沙土弥漫在空中,而这正是岳山军在远端看到的浓尘的原因。
闻言,凤绾衣谦虚地摇摇头:“要是半道上没有碰见鸾煌派来报信的士兵,我也不敢用这法子掩人耳目。”
此障眼法最需要的条件便是距离!
如果外城没被鸾煌拿下,岳山军势必会识破她的小把戏。
骑兵率先下山,新兵垫后,于城外于扎营的楚军会晤。
“你怎的也来了?”夜鸾煌孤身站在主帐外,眉头不悦地皱起,将点兵的事儿交与康浩,带着凤绾衣进了帐中。
雁漠北翻身下马,正欲跟上,却被南枫挡在了外边。
“主子和大小姐有话要说,请雁庄主莫要打扰。”
“是啦,雁大哥,这种时候就别进去了吧。”花蝶衣紧跟着他,一听这话,忙不迭点头附议。
雁漠北心头微涩,深深看了眼主帐,终是转身离开了。
帐内。
凤绾衣反手拽住夜鸾煌的胳膊,将人摁在上首的软垫上。
“我只受了些轻伤。”他轻握住她的小手,柔声说道。
“轻伤?”凤绾衣脸上写着‘不相信’三字,冷笑声,“雁大哥武功超绝,尚且负伤在身,更何况是你?”
他真以为自个儿很好糊弄么?
“你行事向来身先士卒,此役必是冲在最前边。”受的伤必然不轻,双眸一瞪,她命令道,“把外袍脱了,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绾衣。”夜鸾煌语调微沉,固执地说,“真的不打紧,军医已经上过药,包扎过了。”
凤绾衣深知对他,一味的强硬起不到任何作用,故,眨眨眼,露出几分受伤之色,道:“你宁肯让我提心吊胆,也不肯给我看一眼伤?”
夜鸾煌苦笑声,她啊,总是知道如何能让他妥协。
手指缓缓卷起右衣袖,宽袖下,渗红的纱带从手肘包裹至手腕。
斑斑血迹如沸烫的油刺痛了凤绾衣的心窝。
“皮肉伤而已,待战事告终,稍微休养几天就能……”宽慰的话,在看见她眼中染上的湿润时,戛然而止,夜鸾煌慌忙站起身,笨拙地抬起手替她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