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另一间屋里,抱出一捆打印的材料,顺手取了一份递过
来。我一看,吃了一惊,足有三万字的材料清楚地印制着一个醒目的标题:
将军俑头失盗的责任冤案为何平反不了
‐‐我的第30次申诉
王学理
&ldo;你也在喊冤叫屈?&rdo;我问。
&ldo;有冤必喊,有屈必叫,这是我们国家赋予公民的合法权利。&rdo;他答。
我点点头,望着材料暗暗地想,如果这份申诉书从第一稿起,每投寄一
次誊抄或修改一遍的话,到现在应该是共有90万字经过了他的笔端,如此浩
大的文字工程,即是令专写&ldo;三部曲&rdo;的作家也不得不为这位申诉者的毅力
和精神所折服。由此可以想见,这个案子耗费了他多少精力和心血。如果把
这些精力和时间用之于学术研究,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景况?
&ldo;这30次的申诉稿合起来可相当于三部长篇小说的文字数量。&rdo;我说
着,内心有一种为这无效的劳动的惋惜之情。
他叹了口气,目光暗淡下来,似在为我的惋惜之情作解释:&ldo;作为一名
高级知识分子,正在用自己的知识和才智向国家和人民作奉献的时候,却遭
到政治上的打击、人格上的侮辱,学术上的限制,尽管从中央到地方已申诉
二十多次,但却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眼睁睁地看着酿成的这桩历史冤
案不能平反,我不能不再次提出申诉,我觉得争回人格和人权比做什么都重
要。&rdo;
&ldo;您觉得文物局对您的处理不恰当?&rdo;我小心地问。
&ldo;不是不恰当,而是完全错误的。省文物局置自己1985年下发的行之有
效的66号文件于不顾,并置管理混乱,底数不清,按局文件该移交而不交,
致使隐匿的俑头失盗的原秦俑考古队队长&tis;&tis;&tis;的直接责任于不顾,滥用权
力,借助社会上不明前后两个考古队真相的错觉,巧妙地移花接木,撤销了
同此案毫无牵连的我的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并取消两年领队资格。这既推卸
了自己按文件早应追查的逾期不交的责任,也庇护了关系网上的责任者。&rdo;
当王学理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时,脸涨得通红。显然他开始稳不住阵角而内心
激动起来了。
&ldo;我看过文物局下发的1985年第66号文件,但对您说的前后两个考古
队的真相和巧妙地移花接木等不明白,希望您能对此解释一下。&rdo;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