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起身,也不告辞,拂袖而去。盛允非但不怒,反因此大感惊奇。
陈蕃时为光禄勋,黄琬升迁为五官中郎将,受其敬待。
当时旧制,光禄勋府负责举荐三府郎官,以品、行、才、德优异为选举茂才四科。但当时权贵子弟多因人情而被举荐,而贫困守节者却被遗弃。
京师故有谚语云:欲得不能,光禄茂才。
黄琬乃与陈蕃同心协力,力除此弊,共同选举贤才。平原人刘醇、河东人朱山、蜀郡人殷参等人,都因才德品行而被选举。
但此举却侵害权贵子弟利益,于是联合中伤陈蕃、黄琬。天子难辨真伪,便将其二人交由御史中丞王畅及侍御史刁韪处理。
王畅及刁韪素来敬重陈蕃、黄琬,公平办理此案,遂遭宠臣诬为陈、黄朋党。陈蕃因被免职,黄琬及刁韪则遭禁锢,近二十年不得出仕。
灵帝光和末年,太尉杨赐举荐黄琬有治乱之才,朝廷征召还京,复为议郎。
闪回结束。适逢何休突然辞世,黄琬由此得授第二十二代鬼谷掌门。
镜头转换,按下江湖潜流暗涌,复说京师风云。
汉灵帝光和二年春,天下大疫流行。因其灾变,司徒袁滂免职,以大鸿胪刘郃为司徒。太尉桥玄亦被降级为太中大夫,以太中大夫段颎为太尉。
桥玄幼子出游,为盗贼所劫,引贼入府登楼,索求赎金。桥玄坚执不与,且走出内堂,暗令家仆出门报官。
司隶校尉、河南尹闻报,领兵围守桥玄府宅,但恐伤及人质,不敢迫贼。
桥玄瞋目呼道:奸人无状,桥玄岂惜一子之命,而纵国贼横行不法乎!
促令发兵攻之,将众贼皆都斩决,而桥玄幼子亦被贼人杀死。
桥玄因上书朝廷:此后凡有劫掠人质以索赎金者,宜皆并杀之,不得以财宝开张奸路。
灵帝准奏,颁诏为禁,由是天下劫质求赎之事便即绝迹。宫中宦官闻之,亦各胆寒,互相叮嘱道:如此狠人,休要惹他!
继而京兆又发地震,司空袁逢因此罢职,以太常张济为司空。
夏四月甲戌朔,日食之。王甫、曹节等奸虐弄权,扇动内外,太尉段颎阿附党从。曹节、王甫父兄子弟为卿校、牧守、令长者布满天下,所在无不贪暴。
王甫养子王吉任为沛相,尤其残酷,凡杀人时皆磔尸,后载于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见者骇惧异常。视事沛国五年,凡杀万余人众。
尚书令阳球闻此发指,常拊髀发愤道:若阳球一朝作司隶校尉,岂能容得此曹之辈!
未料天从人愿,即而竟然果真升迁司隶校尉。
王甫使门生于京兆界内搜掠榷官财物七千余万,明火执仗,公然横行。京兆尹杨彪告发其奸,言之于司隶校尉府。杨彪乃是太傅杨赐之子,也是一个不怕事者。
当时王甫休沐里舍,不在宫中,段颎方因日食自劾。
阳球于是诣阙上书,劾奏王甫、段颎,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羽等人罪恶。
因铁证如山,乃悉收王甫、段颎等至洛阳狱,连及王甫之子永乐少府王萌、沛相王吉。
阳球亲临狱中拷问王甫等,五毒备极。王萌先前亦尝为司隶校尉,乃谓阳球道:我父子既当伏诛,亦以先后之义,请少以楚毒之刑,假借于我老父之身。
阳球恨骂道:尔父子罪恶无状,死不灭责,乃欲论先后,求甚假借邪!
王萌回骂道:狗东西!前日奉事我父子有如奴才。奴敢反主乎!今临坑相挤,行自及也!
阳球大怒,命狱吏以土塞窒王萌之口,箠扑交至。
由是王甫父子难耐酷刑,悉皆死于杖下。段颎恐惧至甚,亦随之自杀。
阳球乃以王吉素常惯用之技,施于其父子之身,终如当初所愿。如此尚不甘休,又命僵磔王甫尸体于夏城门,大署榜文于城墙上,淋漓四个大字:贼臣王甫。
又尽没收其家财产,妻子皆徙比景。
阳球既诛王甫,欲次第劾奏曹节等奸宦,乃公开敕令中都官从事:且先除去权贵大猾,乃议其余。公卿豪右若袁氏儿辈,你等从事自去办之,何须我司隶校尉!
权门闻此豪言壮语,莫不为之摒气丧魂。曹节等闻之,皆都不敢出其沐舍。
时逢汉顺帝虞贵人病故下葬,百官皆会丧郊外,然后还朝。
曹节随众而行,进夏城门时,猛然抬头,陡见碎磔王甫之尸,又见四字榜文。不由魂飞魄散,潸然泪下,对诸常侍言道:我曹虽可自相残食,何宜使恶犬舐其汁乎!
诸常侍:然阳球兵权在手,又誓杀我等尽绝,如其奈何!
曹节:今且俱入内宫,勿过里舍,我自有处。
商议已定,于是直入省内宫苑,向天子哭诉:阳球乃是酷暴之吏,前番三府劾奏,本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