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比罗咧开大嘴笑了,露出两排牙齿。&ldo;当然,这位可爱的朋友好心警告你,是因为我那个情绪化的大厨不知从哪儿听说我要带一位客人参观他那宝贝厨房,这可把他气疯了。他生起气来很可怕,先生们!他甚至扬言说要跑出来警告客人们。他要真的跑出来大喊大叫,会对斯比罗餐馆产生什么影响,两位先生肯定能理解,对吧?幸好我向他保证说,我一定会挑一位真正受人尊敬又懂得欣赏美食的先生,来现场观摩他的工作。现在他已经平静多了。明
白了吗?&rdo;
斯比罗放开侍者的手臂。&ldo;你不是负责这张桌子的吧?&rdo;他平静地说,&ldo;下次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rdo;
侍者仍旧低着头,迅速离开了。斯比罗搬来一把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用手轻抚着头发。&ldo;看来我的小秘密泄露了。拉夫勒先生,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今晚邀请你参观厨房。现在惊喜没了,就让我好好招待你吧。&rdo;
拉夫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ldo;真的吗?&rdo;他的声音有些沙哑,&ldo;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将有幸参观店里的美食是如何烹饪的?&rdo;
斯比罗用尖锐的指甲在餐桌布上划了一道,在亚麻桌布上留下细细的痕迹。&ldo;哦,&rdo;他说,&ldo;您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rdo;他严肃地望着那道印痕说,
&ldo;您,拉夫勒先生,照顾我的餐馆长达十年,但这位先生‐‐&rdo;
科斯坦举起一只手,插嘴道:&ldo;我完全理解。这份邀请只针对拉夫勒先生,我在这里让您很难办。正好,我今晚还有其他安排,现在差不多该走了。你看,大难题解决了。&rdo;
&ldo;不!&rdo;拉夫勒说,&ldo;绝对不行!这样太不公平了。科斯坦,我们一直共享美食之乐,如果没有你,我这段经历的乐趣也会减掉一半。斯比罗,情况特殊,就为今晚破一次例吧。&rdo;
两人同时望着斯比罗,他只是遗憾地耸耸肩。
科斯坦赶紧站起来。&ldo;拉夫勒先生,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搅乱您来之不易的厨房之旅。而且,&rdo;他半开玩笑地说,&ldo;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在气头上的大厨,举起砍肉刀扑向你。再见了。&rdo;为掩饰拉夫勒自责的沉默,科斯坦继续说,&ldo;我把你交给斯比罗先生了,相信他一定会为你呈现一幕精彩的表演。&rdo;他伸出手,拉夫勒紧紧地握住,力气大得甚至令科斯坦有些疼。
&ldo;你真是位绅士,科斯坦,&rdo;他说,&ldo;希望你能继续来这家餐馆吃饭,直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rdo;
斯比罗站起来为科斯坦让路。&ldo;欢迎你再次光临。&rdo;他说,&ldo;再会3!&rdo;
科斯坦在昏暗的门厅稍事停留,整理围巾和礼帽。当他从镜子前转过身时,心满意足的拉夫勒和斯比罗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斯比罗的一只手将厨房门使劲推开,另一只手则无限怜爱地搭在拉夫勒肉乎乎的肩膀上。
注释:
1希顿古装:古希腊人贴身穿着的宽大长袍。
2至圣所(sanctusanctoru),犹太教术语,指位于早期的帐幕后或后来的犹太圣殿中最内层的位置,用帷幔与外面的圣所隔开。至圣所被认为是耶和华的住所,只有大祭司才能一年进入一次,在赎罪节上,祭祀牲畜在铜祭坛上献祭,血被带进至圣所。
3此处原文为法语。
艾伯比先生井然有序的生活
01
艾伯比是个打扮整齐的小个子男人,戴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梳成中分。他会心满意足地对你说,自己井然有序的生活中从不存在乱套的可能。所以,当他决定应该把有效的好方法整理一下,综合运用于处理自己的妻子时,自然知道该去哪儿看一看。
在一家二手书店的书架上,他发现了本有关法医学的书。架子上还有许多同类题材的书,不过都破破烂烂的,边缘如同被狗啃过‐‐这一点是他的死穴‐‐于是他选中了这本,至少破损程度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仔细研究后他发现,书里列举的大部分案例,都是对疯子和性变态犯下的罪行(还配有鲜活的插图)的可怖分析。这些当然引发正常人的无限联想‐‐这世上到底住着多少恶魔啊。然而,有一桩案例似乎很对他胃口,于是他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这桩案例讲的是x夫人(整本书都是x夫人、y先生或z小姐)在自家的小地毯上摔了一跤,不幸身亡的事。看起来像是场意外,然而一位律师提出,死者亲属中,有人指控死者的丈夫蓄意谋杀,随后进行的法医检查也证明了他的罪行。不过这场控诉最终因为被告突发心脏病猝死而终止。
按理说,这样的结果应该会让艾伯比先生大失所望,因为他此时正迫切渴望立即占有妻子的财产,这一点与书中推断的x先生的动机惊人地相似。不过艾伯比先生更看重这桩案例中的细节。据x先生说,当时x夫人正要给他送杯水,不料脚下的小地毯‐‐正如所有的小地毯都会出现的情况‐‐突然滑了一下。
而那位不屈不挠的控方律师却出示了一份法医授权书,上面通过大量图表(这些书中都大方地呈现出来了)清楚地证明,只要丈夫在伸手接水杯的时候耍一个小儿科的把戏‐‐将一只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下方,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再突然推一把‐‐就能制造出与被小地毯绊倒一模一样的惨状,而且不会留下一丁点儿作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