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心情大好,他牵起平君的手,给霍光敬酒:“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谢谢你。朕的宝剑找到了,是你帮朕找到的。”
霍光没有说什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算是默认。三百户食邑,就换自个老婆扶正,陛下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秋天的枫叶转红了,众人出未央宫时仆人都拿来了大氅,裹好后才出门。帝后携手同行,韩增也牵着红袖准备回家。
“龙頟侯留步!”刘病已叫住了韩增。
他将新立的皇后交给了宫女,说自己很快就回去椒房殿找她,却将韩增独自留在承明殿,私下接见。
上一个来到这的人是他的发小陈遂,韩增并未与民间时的天子有旧。
“平君此次封后,龙頟侯也出了很多力,朕要多谢你。”他为韩增的耳杯里斟满美酒,语气诚恳。
韩增受宠若惊,伏身而拜:“臣并未做什么,全仰赖陛下远谋!若不是您坚持发布故剑诏,臣亦无能为力。应该说,正是凭着这股子执着,陛下才在这一局里斗赢了霍大司马。”
“欸,韩将军何必自谦!”他扶起韩增,“无论是你,还是邴少卿和夏侯长公,都曾帮朕立后,我自当知恩图报。”
“臣万不敢当!”此言一出,韩增心惊不已——小皇帝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些臣子背后谋划的!
刘病已看出了他的顾虑,上前安抚道:“未央宫有很多耳目,有些是大将军的,有些是后宫的,也有些应当属于皇帝,将军以为如何?”
韩增稍稍放下心来,原来陛下只是做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针对他。
韩增谦虚道:“臣不过和陛下一样,知恩图报,这不算什么。”
刘病已直起身,正色道:“你这次帮了朕的岳丈和妻子,日后会否投诚于朕呢?”
韩增了然,再拜:“臣全家受汉天子恩惠,自当效忠汉室,万死不辞!”
刘病已满意地点点头,他喜欢韩增和张安世这样的臣子,谨慎、忠心又不贪婪,不被自己拉拢也不会为政敌所用,可以放心。
送走韩增后,大殿角落自阴影里走出一个人,穿着皇宫侍从官的衣裳,恭敬地跪在刘病已面前。
“董忠,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刘病已道。
原来,他就是那个帮助霍光控制刘贺动向的董忠,如今却成了刘病已的耳目。
董忠道:“童谣是霍夫人传出来为小女儿造势的,与大将军无关。而且,在陛下发布故剑诏以后,霍光还斥责了妻子,并下令让坊间有关许皇后的不利谣言都消失了。”
刘病已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这全都是霍光夫人的意思,与大司马无关,也与整个霍家无关?”
“正是。”董忠点点头,“霍家人虽然希望长久富贵,但并不想与陛下正面冲突。只有显夫人,才真正迫切希望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
“显夫人。”刘病已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她什么来头,就这么想当朕的岳母,不惜造谣生事?”
“呵!一个下贱婢子,能有什么格局?”董忠嗤之以鼻,“她不过是霍光原配发妻东闾夫人的陪嫁丫鬟,小姐嫁到霍家也就跟了主子姓,叫霍显。又因为不甘心一辈子当个丫鬟,于是爬上了自家姑爷的床。后来东闾氏病逝,她也就从姨娘被抬作了正头夫人。”
闻此,刘病已失笑,嘲讽道:“那看来这霍大将军也是个情种啊!权倾朝野后续弦,居然没有另择名门闺秀,反而将通房丫鬟的侍妾升作正室夫人。想必,十分喜欢呐!”
董忠同样嗤笑:“谁说不是呢?”
“朕倒是有些理解她的苦心。”刘病已侃侃而谈,“霍光可以不在乎做不做朕的岳父,显夫人却不行。宫中太后是东闾夫人的外孙女,并不她的。大司马年过花甲,这显夫人自当好好为自己的将来谋算。”
刘病已回到椒房殿的时候,阻拦了宫人们的通秉。摇篮里的刘奭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冲他笑。
刘病已为儿子掖好了被褥,蹑手蹑脚地走到妻子身边,缓缓抱住她。
“你回来啦。”许平君察觉到响动,睁开眼睛。
刘病已将她搂得更紧,下颌埋在她的颈窝:“你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饿了吧,我去传膳。”她刚想起身,却被丈夫拉了回来。
“不必了,让我抱一会。”刘病已深吸了一口气,疲惫不堪。
许平君握住他的手:“辛苦啦。”
刘病已摇摇头,笑道:“我们苦尽甘来了。”
许平君在他怀里温柔地笑,刘病已印上她的唇角,吻逐渐加深。
“平君,你不觉得这宫里只有奭儿一个,太冷清了吗?”刘病已的手不老实地攀上妻子的腰身。
他脱下她的衣服,直接抱进了内室。
床榻之上铺满锦被,五六层纱帘如烟雾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