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算!”皇后断然道,“你生母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你了!”
“这不可能!”
燕王哭出声音来了。
皇后深吸气,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你生母是将门之后,你外祖父带着你舅舅——那才是你真正的舅舅,他们从军后,你的外祖母就带着你母亲留在家中,后来家园被毁,你外祖母被流寇所杀,而你的母亲也在寻找你外祖父与舅舅的途中险些遭人凌辱,多亏了当时周军阵营中有位将领路过将她救下。
“而救下你生母的那位将领,他姓林,他就是你的父亲!”
燕王停止了哭声。
皇后匀了匀气息,接着往下说道:“但他们当时没有成亲,那时候你母亲还年少,我们当时将他安顿在洛阳城里。立国之后,你父亲林将军向我们求娶你母亲,我们答应了,他就安排了人去洛阳接你母亲。
“结果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就染上了疟疾,没多久就病故在驿站里。
“我们把你母亲接回京城,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
“她是个未婚之身,这件事情自然不便对外透露,而这又是朝中将士的骨肉,你外祖父与舅舅为国牺牲,你父亲也是正三品将军,我们自然要保住你这个两家仅有的独苗。
“于是我便与皇上商量,让她成为了后宫中挂名的妃子。先以皇子为名将你养大,等你成年之后,再将你的身世告知。
“谁知道生你时你母亲受尽了磨难,你落地的那一刻她就失血而亡,而你在胎腹之中就因为辗转劳顿而受了损,故而生下来之后,体质一直虚弱。
“我不得不抽出时间来照顾你,一来二去,我自然也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只不过因为你终究不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可以给你皇子的身份,却没有办法让你真正成为皇子。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出现老二逼宫这样的事情!”
皇后说到这里看向他,“虽然你不是我们生的,但是,对我和皇上来说,也和亲生的没有什么分别了。
“如果实在别无他法,由你来接承皇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毕竟我们都以为奕儿已经不在了。所以在奕儿出现之前,我们的确在安排礼部筹备册封之事。
“可是你,你偏偏要自作聪明!”
燕王表情破碎不堪,他不住地摇着头:“可我不是真的很想当太子,我不是为了想要皇位才做这一切!”
“有什么区别呢?你终究是被人愚弄了!七年前你才十一岁,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见到了奕儿,你整整瞒了七年,你有这么深的城府,不管是做太子还是做皇子,都能有成就,你为什么偏偏要害得我和我的儿子不能见面!”
皇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嘶着声音将他一阵摇晃。
燕王栽倒在座椅上,说不出话来。
皇后稳住情绪,深吸了几口气,说道:“白玉胡同案发生在你去城隍庙之后,你把死在胡同里的大月人当成了你的舅舅,那么你是不是早就对老二暗中追查奕儿的事有所察觉了?”
“没有!”燕王骤然直起了身子,“母后,这件事情我一无所知!七夕那夜之后,我病了一个多月,白玉胡同发生血案的时候,我还在病榻上啊!
“我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大哥,我所做的手段,仅仅是不想让他回到宫中,能和母后团聚而已!我从来没想过杀他!”
燕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很快嗓子就哑了起来。
廊檐下的傅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知道燕王在背后所做的手段有限,毕竟如果他真的对皇位有执念,那他早就应该对杨奕下手了。
而他从小到大生活在皇后身边,要悄悄做些事情就很不容易,能够把一个秘密瞒住七年,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是,当年给他送信,拿假的身世来哄骗他的蒙面人又是谁呢?
既然他哄骗燕王是大月人之后,那必然是大月过来的奸贼是跑不了了!
七年前大周和大月的战事正如火如荼,当时还是大月王段若在位。段绵在大周境内流亡,倒是有作案的条件,但他那个时候已经死去了好多年,自然不可能是他。
而段绵的儿子徐胤当时刚刚进入了朝廷为官,他还没有实力做这些事情,从后来这些年徐胤的轨迹来看,他的行为也的确没有与燕王这条线有交叠之处。
所以不可能会是翼王府这一枝。
而只能是段若一党了。
段若人在大月指挥作战,当然不可能分身跑来大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