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门房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袖袋,玉紫一狠心,终于掏出第三把,这三把合起来,足有五十多枚刀币。掏出这些刀币后,玉紫把空空的袖袋甩了甩,无声地示意门房,她再也拿不出刀币了。把这五十多枚刀币全部放在门房的手中,玉紫叉了叉手,有气无力地说道:&ldo;还请通告食客宫,有人在门外相侯。&rdo;那门房掂了掂手中的刀币,点了点头,道:&ldo;稍侯。食客繁多,找到不易。&rdo;&ldo;诺。&rdo;她一直知道,要见到宫,没有钱开路是万万不行的。质子府的纵横面积,足有上百亩。那门房靠着双足,从大门走到食客居住的地方,再挨个询问找到要找的人,这中间,费的工夫着实不少。如不给钱,谁会给你尽心尽力地寻找?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门房要钱这么狠。玉紫也知道,一般的权贵府第,如公子出府中,门房便不敢干这种事。在这阶级依然森严的社会,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出身的门房,谁都有权利砍下他的脑袋玩儿。只有公子子堤府,因为主人处境的缘故,根本没有食客前来投靠,也就没有有力的监督。府中的食客和剑客什么的,除了极少数是公子子堤带过来的,剩下的,都是一些对他别有用心的人送来的。如这个门房便是。因此种种,质子府远比别的府第,来得不规矩。玉紫足足等了二个时辰,眼看日过中天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才出现在玉紫眼前。是父亲!玉紫大喜。她连忙冲上前,而这时,宫也瞟到他了,他哑着嗓子,欢喜地叫道:&ldo;玉,我的儿。&rdo;玉紫冲到宫的父亲,翻身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跪礼后,扯起扶着她的双手,左看右看,眼眶红涩的父亲来到一侧角落中。&ldo;玉,你怎地来了?听闻你成了公子出的人,他素有贤名,我儿,真是有福之人啊……&rdo;玉紫打断宫的欢喜,径直问道:&ldo;父亲,你速速脱离质子府。儿现得公子出允许,可为商户,儿能安排你的食宿。&rdo;宫怔住了。他诧异地问道:&ldo;出了何事?&rdo;玉紫犹豫起来。她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ldo;父亲离开便是,何必多问?&rdo;宫皱眉看着她,脸孔一肃,叹道:&ldo;我儿,父既入得公子子堤府中,便奉他为主。我岂能无故弃主而去?&rdo;玉紫的唇,抿得更紧了。片刻后,她低声问道:&ldo;公子子堤,这数日间可有形容郁躁?&rdo;宫点了点头,道:&ldo;自那日出齐王宫后,公子不曾快意过。&rdo;玉紫低下头,暗暗沉呤起来。她不知道,公子出得知的秦鲁攻齐的消息,是从他个人的渠道得知,还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果人人都知道了,说出原委倒也无妨。半晌后,她抬头看向宫,问道:&ldo;父亲可知,齐有战事了?&rdo;宫点了点头,道:&ldo;听公子与众人议,秦鲁欲攻齐。&rdo;玉紫松了一口气,她低声说道:&ldo;父亲,秦国攻齐,借道于魏。若齐王迁怒于魏公子子堤,父亲身为他的食客,岂不危矣?儿特意前来,便是为此啊。&rdo;玉紫一边说,宫一边摇头,她的话音一落,宫便掷地有声地说道:&ldo;我儿,为人臣者,当为主效死,尽忠!父为公子子堤之臣,岂能在他危难之时弃他而去?如此,父与禽畜何异?与小人何异?&rdo;义正词严地说到这里,宫抚上玉紫的头发,低低的,却严肃地说道:&ldo;我儿是妇人,然,就算是妇人,也当知忠义啊。儿,此事休得再提。&rdo;顿了顿,他还是教训道:&ldo;我儿是公子出的人,也当为他生,为他死,虽肝脑涂地,终不离弃!&rdo;玉紫听到这里,一个白眼差点翻出。宫看到玉紫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说道:&ldo;我儿甚孝,善!然,还得学一个忠字。&rdo;玉紫吐出一口浊气,脑袋埋得更低了,她在宫地唠叨中,长叹一声,喃喃说道:&ldo;我知道了。&rdo;&ldo;善,儿若无事,父去矣。&rdo;&ldo;……并无他事。&rdo;玉紫慢慢抬起头来,目送着宫越去越远的瘦小身影,目露坚定的神色,她暗暗想道:我的父亲,我是一定要让他脱离公子子堤的!她转身往回走去。挤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上,埋头赶路的玉紫脚步突然一顿。她慢慢地回头,看向质子府的方向,微微一笑:父亲是不愿弃主,不愿成为不忠之人。但,若是公子子堤亲自把父亲转送给我,父亲他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