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不满意地咳嗽,舅舅惧内,只侧过头低声提醒她:“少说两句。”
叶隋琛倒是不在意,笑着问:“什么吉祥话?请陆铎表哥给我演示一下呗。”
陆铎是舅妈和前夫的儿子,当年舅舅离异之后和舅妈再婚,陆铎也跟着进了傅家,叶隋琛给他个面子,叫他声表哥。
舅妈是逮到机会就要炫耀一下这个儿子,逢人就说:“我家小铎不就不是亲生的吗?哪里比叶家小子差了?老爷子总偏心眼。”
这回叶隋琛主动提起,她倒是很不自然——这个家也只有叶隋琛敢当着众亲戚的面驳她面子了。
她把身后那个带厚眼镜的男孩推出来,拿指尖戳他的背低声交代:“好好说。”
陆铎唯唯诺诺的,胆怯地瞄一眼叶隋琛:“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舅妈的脸上扬起得意的表情,叶隋琛听到这幼儿园小孩都会的老掉牙的话笑着别过脸。他走到傅老爷子面前,半蹲着:“那些话是说给老人听的,我外公一点都不老,说生日快乐正合适。”
傅老爷子最不服老,顿时被叶隋琛哄得红光满面,摸着外孙的头说:“我们琛儿一张嘴啊。”
舅妈不服气道:“爸你那么偏心隋琛,也没见他给您带什么礼物啊。”她的眼光下瞟,停留在她准备的大金链子上。
“我带了,见到外公太高兴,一下子忘记拿出来了。”叶隋琛挑挑眉,指了下叶父差人搬进来的黑箱子,蹭着傅老爷子道:“外公,这是我爷爷之前搜罗的,就当是我借花献佛了。”
傅老爷子拍着叶隋琛的手,仰头道:“打开看看。”
叶父将黑布拉开,露出透明盒子里的甜白釉瓷瓶。傅老爷子生平也好古董,看后眼睛一亮:“好啊,好。这是永乐年间的?”
“是。”叶父说。
“我还记得爸爸说,惦记梅瓶很久了,姐夫这就找来了。”小姨说。
“爸喜欢的不是这种纹样。”舅妈道,“老人家要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
这话倒不是故意挑刺,老爷子惦记‘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多年,全家人都知道。只不过那对梅瓶出土后四处流散,踪迹难寻。
“已经很好了。”傅老爷子对叶父道,“你有心了。”
“应该的。”
送完礼,大家就座吃饭。傅老爷子把叶隋琛和叶隋璐拉到身旁一人坐一边,还给他俩夹菜,看得对面的舅妈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舅妈看到套间里有一架钢琴,一下来了兴致:“哎,让我儿子给大家弹首曲子怎么样?”
小姨和叶母捧场地说好,陆铎只好坐过去,给大家弹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
还没弹完,舅妈就开始吹嘘:“这曲子可难了,爬音啊、节奏啊,一般人弹不了。我每天逼着他练够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