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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喧嗔后，大家分主次坐了。丫鬟们上了茶和点心，妈妈们领了徐嗣谕、贞姐儿、谆哥、徐嗣诫过来给诸位行礼。有的一把抱了谆哥，有的拉着贞姐儿看，还有的问徐嗣谕、徐嗣诫话，屋子里很是热闹。十一娘招待大家用了茶点，杜妈妈带着徐嗣谕、谆哥、徐嗣诫、庥哥去了丽景轩，贞姐儿和十二娘、芳姐儿、李家大小姐去了流芳坞。夫人、奶奶们则去了点春堂。德音班的班主周德惠出来说了几句俏皮话，戏就开了锣。李大小姐却望着十二娘：&ldo;……那你是长辈了？&rdo;十二娘有些不好意思地&ldo;嗯&rdo;了一声。李大小姐就伸了手向十二娘讨见面礼：&ldo;刚才永平侯夫人都给了我一对于玉簪花金簪。&rdo;和贞姐儿并肩而行的芳姐儿闻言眉眼微微一冷，和贞姐儿说起慧姐儿来：&ldo;……上次还打了个络子给我，说是跟身边的妈妈学的。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你母亲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rdo;贞姐儿笑着和她说着事情的经过。那边十二娘已大大方方地拿了一对梅花银镙子出来。李大小姐接了，又嚷着让芳姐儿来讨银子。芳姐儿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表情认真地听着贞姐儿说话。李大小姐还以为她没有听见，上前去拉她。芳姐儿却眉头微皱，道：&ldo;你小点声音好不好。&rdo;然后转过脸去对贞姐儿道，&ldo;你继续说，我听着呢！&rdo;李大小姐不免有些尴尬。贞姐儿刚要出声帮李大小姐解围，身旁的十二娘突然&ldo;噫&rdo;了一声，指了前面横在水面的石雕船：&ldo;那是流芳坞吗？&rdo;&ldo;是流芳坞里的石船。&rdo;贞姐儿闻言松了口气，笑着指了石船旁的八角暖亭：&ldo;那里可以钓鱼。&rdo;又问几人：&ldo;今天天气好，大家想不想钓鱼？&rdo;&ldo;还是坐着说说话吧！&rdo;芳姐儿反对，&ldo;钓鱼有什么好玩的！&rdo;没有人反驳她的话，却把话题岔开，揭过了刚才的一幕。芳姐儿继续问着慧姐儿的事。李大小姐和拉着十二娘落在她们身后，悄声地道：&ldo;我和芳姐儿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她这个人很是傲气。&rdo;十二娘却想到来时六姨娘嘱咐她的话：&ldo;……你别看有些人对你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她是瞧不起你。&rdo;她就笑着转移了话题：&ldo;你们是燕京人吗？&rdo;&ldo;不是！&rdo;李大小姐低声道，&ldo;我们是登州人。你知道登州吗？&rdo;十二娘想了想：&ldo;是不是山东登州。&rdo;李大小姐笑起来：&ldo;嗯，就是山东登州。我祖父曾任登州卫指挥使。不过他老人家在我父亲十四岁的时候就去逝了。我父亲袭任。&rdo;又问十二娘，&ldo;你是哪里人？&rdo;十二娘觉得李大小姐虽然有些鲁莽，但也有其坦率的一面，笑道：&ldo;我是浙江余杭人。你知道余杭吗？&rdo;李大小姐点头：&ldo;我知道。那里唱戏的多。&rdo;她是指余杭腔吧？十二娘笑起来。走在前面的芳姐儿就朝身后瞟了一眼。李大小姐全然不知，和十二娘说着闲话：&ldo;你为什么叫十二娘？你们家有十二个姐妹吗？&rdo;十二娘点头：&ldo;我还有六个兄弟！&rdo;李大小姐目瞪口呆：&ldo;这么多，那怎么吃饭啊？&rdo;十二娘抿了嘴笑。李大小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ldo;那永平侯夫人岂不叫十一娘？&rdo;贞姐儿和芳姐儿都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由讪讪然地笑，悄声对十二娘道：&ldo;我们小点声音。&rdo;十二娘点头。李大小姐就问她：&ldo;你们是同胞姐妹吗？&rdo;&ldo;不是。&rdo;十二娘笑道，&ldo;我姨娘排行送走了满屋的客人，十一娘还要和管事的妈妈管清点器皿、准备明日的宴请。到了亥初正要安歇，五夫人身边的石妈妈神色慌张地过来：&ldo;请四夫人差人去慈源寺把济宁师太请来──我们家歆姐儿不吃不喝，啼哭不止！&rdo;怎么会这样？十一娘忙让琥珀拿了自己的对牌陪着石妈妈去外院：&ldo;……再派人去请个太医来。&rdo;琥珀和石妈妈应声而去。十一娘带着绿云去了五夫人处。走到屋檐下就听到了五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ldo;……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do;毕竟是男人，徐令宽显得沉稳一些：&ldo;石妈妈已经去请济宁师太了，不会有事的。&rdo;待进了屋，五夫人正抱着歆姐儿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安慰&ldo;小乖乖&rdo;之类的话，徐令宽脸色沉重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神色间也有些惶惶不安。&ldo;四嫂来了！&rdo;他起身和十一娘打招呼，神色焉焉的。五夫人也抽空抬头和十一娘点了点头：&ldo;四嫂！&rdo;十一娘凑过去看孩子：&ldo;怎样？&rdo;孩子好像哭累了似的，在襁褓里小声的嘤嘤，面色青紫。&ldo;怎么也哄不好！&rdo;五夫人说着眼泪又落下来。十一娘心里也没有谱：&ldo;要不要请个有经验的老妈妈来看看！&rdo;五夫人没做声，微微垂头，好像没有听见十一娘的话似的。十一娘眉头微蹙，正思忖着要不要再说一说，有小丫鬟禀道：&ldo;二夫人来了！&rdo;五夫人一听，立刻眉头舒展，抱着孩子就迎了上去。只见帘子一撩，只见穿着件青莲色云纹妆花褙子的二夫人走了进来。她乌黑的青丝随意地绾了个纂儿，通身不见一件饰品。眉头微蹙，表情严厉，进门就问：&ldo;ru娘呢？&rdo;声音虽然不高，却自有威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