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忍俊不住笑起来:&ldo;妾身知道了!&rdo;转身让琥珀安排人盯着徐嗣勤三兄弟:&ldo;……我原准备自己看着他们的。结果正月十五那天要去宫里。你千万要帮我盯住了。无论如何那一天不能出事。&rdo;琥珀知道厉害,忙道:&ldo;夫人放心,厉害关系我都跟几位少爷身边服侍的说了。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要不然,决不会让几位少爷离开自己眼睛的。&rdo;全面发动,如果这样还让三人溜了,那她认输。十一娘稍稍放下心来。……或者是事情暴露放弃了,或是盯得紧没有机会,徐嗣勤三人同盟瓦解了。徐嗣勤和徐嗣谕虽然常常在一起,但徐嗣俭却开始跟着谆哥往十一娘这边跑。十一娘会准备些甜橘水、米酒或是桂花蜜之类的汤茶给他们,也会收拾了厅堂的陈设给他们踢毽子、跳百索或是蹴鞠,偶尔十一娘也会换了小袄和他们玩一会。徐嗣俭看了很是得意:&ldo;四婶婶,这下子你也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了!&rdo;十一娘笑着&ldo;呸&rdo;他一下:&ldo;跑到我这里来求情,是谁出的主意?&rdo;徐嗣俭&ldo;嘿嘿&rdo;地笑:&ldo;是二哥。他说,先发制人。我们认了错,您总不能一板子打到底。果真让二哥说中了。&rdo;十一娘微微地笑,轻声细语地劝导徐嗣俭:&ldo;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一门心思想出去玩。可要跟家里的大人说。大人们见识比你们多,会把事情安排好的……&rdo;又举了很多孩子丢失或是被拐的例子──这些都是她让白总管收集来的,全是真人真事,有例可查的,&ldo;要是不信,你派了身边的小厮去问。&rdo;徐嗣俭听了不好意思地摸头:&ldo;我没有不信。是大哥说,不想后面跟着一大群,走到哪里都不方便。二哥就出了这主意。&rdo;又是徐嗣谕,没想到他还挺聪明的。&ldo;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不方便的?&rdo;十一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谆哥听着直点头,徐嗣俭红着脸笑。人家过来玩的,可不是过来听自己训斥的。十一娘立刻笑着转移了话题:&ldo;俭哥蹴鞠踢得真好,是跟着谁学的?&rdo;&ldo;二哥!&rdo;徐嗣俭笑道。&ldo;哦!&rdo;十一娘颇有些意外,&ldo;那知不知道谕哥是跟谁学的?&rdo;徐嗣俭眨着眼睛,很神秘地低声道:&ldo;四婶婶猜猜。&rdo;十一娘呵呵笑:&ldo;你们二伯母!&rdo;徐嗣俭张口结舌地望着十一娘。放眼整个徐府,除了二夫人,还有谁有这胆量学男子玩的游戏……&ldo;四婶婶你好聪明。&rdo;徐嗣俭笑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ldo;不如我们比赛踢毽子吧?&rdo;十一娘汗颜。她前世就没有什么运动细胞,每次体育考试都靠老师睁只睛闭只眼过关。到了这一世,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习惯问题,她表现得也很笨拙──连徐嗣诫都能一口气踢上七、八个毽子,她最多踢两个。&ldo;还是跳百索好了!&rdo;十一娘左顾右盼,&ldo;踢毽子是小孩子玩的。&rdo;&ldo;还是踢毽子的好。&rdo;徐嗣俭笑得满脸春风,&ldo;跳百索不过是力气活,我们怎么能比力气活呢!&rdo;&ldo;踢毽子、跳百索,甚至是蹴鞠,不都是为了强健身体吗?要不然,我们又何必在这里汗流浃背的。不如坐在屋里看书好了。&rdo;十一娘笑道,&ldo;既然没有什么区别,那也就无所谓是踢毽子还是跳百索了!&rdo;徐嗣俭立刻道:&ldo;正如四婶婶所说。既然无所谓区别。我看,还是踢毽子吧!&rdo;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的辩起来。谆哥忙道:&ldo;要不,我代母亲和三哥比踢毽子吧!&rdo;一副和事佬的样子,&ldo;大家别争论了!&rdo;十一娘看着笑起来。徐嗣俭却道:&ldo;不行,这件事得说清楚才是。&rdo;大有和十一娘争辩踢毽子和跳百索哪一个更有趣的趋势。十一娘也乐得逗徐嗣俭玩。两个人唇枪舌箭地争论起来。谆哥一开始还很担心地在一旁听着,后来见两人说的有趣,支肘托腮在一旁听得入神,只有徐嗣诫,上前去踢徐嗣俭:&ldo;不许和我母亲吵架,不许和我母亲吵架……&rdo;徐嗣俭哪里想得到,被踢个正着,捂了小腿&ldo;嗷嗷&rdo;叫。十一娘呆住,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抱了徐嗣诫:&ldo;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可不能乱打人。&rdo;徐嗣诫望着十一娘,神色有些委屈。那谆哥已上前对徐嗣俭赔不是:&ldo;他还小,不懂事……没伤到哪里吧!&rdo;而徐嗣俭见徐嗣诫怏下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吓唬他的机会,竖了眉毛,捋着衣袖:&ldo;你等着,我把大哥和二哥都找来,让你好瞧。&rdo;&ldo;三哥别生气,三哥别生气!&rdo;没有吓着徐嗣诫,反而把谆哥吓着了。他上前拉了徐嗣俭劝道,&ldo;三哥不是想要个蝈蝈笼子的吗?你看我那个湘妃竹的好不好?我还有个紫砂的。都任你挑。&rdo;谆哥竟然会贿赂人!这是天性还是成长。十一娘大笑。徐嗣俭看着紧张的谆哥,也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屋子里欢声笑语,热闹而温馨。……到了正月十五那时,徐令宜、太夫人和十一娘按品大妆进了宫。徐令宜往乾清宫去,太夫人和十一娘往坤宁宫去。东暖阁门前侯着的是雷公公。看见太夫人和十一娘,他急步走了过来,拱了拱手,低声道:&ldo;贤妃娘娘、静妃娘娘、宋婕妤和长公主、安成公主、永安公主、周夫人在里面。&rdo;又道,&ldo;昨天中午皇上在皇贵妃娘娘那里用午膳。皇贵妃娘娘亲自沏了杯碧螺春奉上。谁知道茶水太热,把皇上烫着了。皇上很是不悦。今天看烟火,就没有请皇贵妃娘娘来。&rdo;十一娘听着心中一动。别说皇贵妃娘娘给皇上敬茶了,就是自己给徐令宜敬茶都要注意茶水的温度,怎么可能把人给烫着。再想到特意传圣旨让徐令宜、太夫人和自己进宫来看烟火……皇上此举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呢?她忙朝太夫人望去。太夫人笑容谦和,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朝着雷公公手里塞了个东西:&ldo;多谢雷公公。这么冷的天,雷公公辛苦了。&rdo;雷公公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揣进了衣袖里:&ldo;太夫人、永平侯夫人请随我来。&rdo;领着她们进了东暖阁。十一娘不敢多想,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夫人身后给皇后娘娘行礼,给贤妃等三位内命妇行礼,又和周夫人见礼。&ldo;不必多礼。&rdo;皇后娘娘的气色比上次见着又好了很多,她笑容温和,语气舒缓,用一种贵妇人特有的悠闲语调让宫女给太夫人搬来了锦杌。太夫人道谢坐下。十一娘立在太夫人身后,飞快地睃了一眼围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三位妃子。她们的年纪都在十七、八岁间,曲线玲珑,五官秀美,只是穿着打扮流于艳俗,妩媚有余惊艳不足,没什么特色。反而不如皇后娘娘朝服风冠,端庄端穆,另有一番庄重之美。皇后娘娘就问起太夫人近日的身体状况来。太夫人一一作答。站在长公主身后的周夫人就朝着十一娘抿着嘴笑。十一娘不知是何意,不敢乱动,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里。就有宫女来禀,建宁侯夫人和寿昌伯夫人来了。皇后宣了进来,众人互相行了礼,皇后娘娘依旧叫宫女端了锦杌来。两人道谢刚刚坐下,宫女进来禀,说常宁公主来了。除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其他人听了都站了起来。十一娘忍不住打量来人。常宁公主看上去四十来岁,白白净净,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眉眼和皇上有四、五分相似。虽然穿着打扮很是华丽,可脸绷得紧紧的,神色很凝重。她身后还跟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削瘦高挑,梳了整齐的圆髻,戴了赤金衔红宝石步摇,穿了件真紫色刻丝褙子,脸色蜡黄,神色怏怏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那安成公主笑吟吟和常宁公主打着招呼:&ldo;常宁,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听说你这段时间身子骨不好,现在可好些了?&rdo;常宁公主行礼:&ldo;多谢大姐挂念。天气冷,受了点风寒,如今没事了。&rdo;说着,勉强地笑了笑。安成公主就望着常宁公主身后的那女子笑道:&ldo;看你样儿,清减了不少──是照顾常宁累得吧?&rdo;那女子忙曲膝行礼,喃喃地道:&ldo;没有,没有……&rdo;常宁公主听着眼角眉梢就多了几份清冷,显然对那女子的回答不怎么满意。&ldo;锦葵,我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rdo;长公主看了就笑吟吟朝那女子招手,&ldo;来,让我看看。&rdo;被称做锦葵的女子就怯生生地望了常宁公主一眼。常宁公主眉头微皱,沉声道:&ldo;长公主叫你呢!&rdo;&ldo;是!&rdo;她声若蚊蚋地应了一声,畏畏缩缩地走到了长公主的身边。长公主拉了她的手:&ldo;今天这衣裳穿得好──宝相花的,是今年的新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