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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又给我做东西。&rdo;十一娘笑着抖开裙子。玫瑰红绣石青斑竹，大红色绣绿色梅花。&ldo;都很漂亮。&rdo;她笑道，&ldo;我更喜欢玫瑰红的。&rdo;冬青笑着收了：&ldo;太夫人年纪大了，喜欢鲜艳的颜色，您有时也要应应景才是。&rdo;像大姐姐的口吻。十一娘露出愉悦的笑容，想起以前她常常这样叮嘱自己，看了绿云一眼，示意她们都退下，和冬青说起体己话来。&ldo;算算日子，你最小的妹妹也应该嫁了吧？&rdo;上次大老爷回余杭，大太太身边的江妈妈随行，琥珀、冬青几个都让江妈妈带信回去，大老爷回来，江妈妈还带了冬青娘做的黄豆酱，当时十一娘拌着饭吃了两大碗，就是徐令宜也说好吃。只是这酱要在冬至前酿，错过了日子，冬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十一娘只好把原准备送人的酱都留了下来。冬青点头：&ldo;嫁了个好人家。&rdo;江妈妈回来的时候把各家的情况都说了说，&ldo;妹夫是独生儿子，家有五十几亩良田，开一个榨油坊。&rdo;说着，她笑起来，&ldo;说起来，还是沾了夫人的光……那家人原来嫌我们家底子有些薄，后来知道我在夫人面前当差，就应了这门亲事。&rdo;十一娘笑着点头。只要不是为非作歹的，她倒不介意自己的名头给别人用用。&ldo;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翻过年你都二十一岁周岁了。&rdo;冬青听着脸色一红，微垂了头，摩挲着手上的铜顶针。&ldo;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rdo;十一娘看着就压低了声音，&ldo;你看，万大显怎样？&rdo;冬青闻眼猛地抬头，脸色有些仓惶：&ldo;夫人说什么呢……我不懂！&rdo;又低下头去。十一娘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像是听到有人提起自己婚事时的娇羞，而是吃惊里带着一丝害怕。她记得之前自己特意安排冬青去金鱼巷，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万大显。难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万大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ldo;我瞧着他相貌不差，你们又年纪相当。&rdo;十一娘一面说，一面细细地打量她的表情，&ldo;只是没什么家底。不过，好男不吃爹娘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特意把他放到了帐房，以他的性格，三、五年就能独挡一面。也不知道谁有这福气能嫁了他……&rdo;冬青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变幻莫测……十一娘已经很肯定──她并不十分悦意这件事。她微微叹口气，转移了话题：&ldo;我生病的时候，全赖你和滨菊尽心照顾。我们情份不同一般。你要是有什么事，直管跟我说。不管怎样，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rdo;冬青表情中有了一丝羞涩。或者，是有看中了谁……十一娘心中微动，继续柔声道：&ldo;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我说，跟琥珀、跟滨菊说也是一样。&rdo;冬青没有做声，微微侧了脸，面颊红意更浓。十一娘只是有些可惜。她看万大显到是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又说了几句，起身回了屋，叫了琥珀来：&ldo;去探探冬青的口气，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rdo;琥珀笑着给她斟茶：&ldo;我们转来转去就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哪比得上夫人有眼光。自然是听您的。&rdo;&ldo;话不能这么说。&rdo;十一娘笑道，&ldo;要是什么都讲条件，这天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我总希望能都顺了你们的愿，让你们人人都好。&rdo;倒把琥珀说的脸红彤彤的。&ldo;我晚上就去探冬青姐姐的音。她的年纪再拖不起了。要不然，府里的闲言闲语更多了。&rdo;&ldo;闲言闲语？&rdo;十一娘愕然。琥珀支吾道：&ldo;也没什么！就是说冬青姐姐和滨菊姐姐年纪都大了，怎么还没有配人。我只说是没有合适的。&rdo;&ldo;有人问你了？&rdo;琥珀点头：&ldo;五夫人身边的石妈妈。&rdo;&ldo;还真是没有适合的人。&rdo;十一娘叹气，&ldo;总觉得谁也配不上你们。&rdo;&ldo;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rdo;屋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徐令宜的声音。琥珀忙扶了十一娘下炕，徐令宜却望着新挂好的姜黄色细葛布帐子：&ldo;这么快就收拾好了。&rdo;十一娘和琥珀给他行了礼。一面把他让到炕上坐，一面笑道：&ldo;侯爷发了话，我们谁敢怠慢。&rdo;然后亲手端了小丫鬟上的茶奉上。徐令宜继续刚才的话：&ldo;在说什么呢？&rdo;琥珀听着满脸羞色地退了下去。徐令宜看着奇怪。十一娘笑道：&ldo;正说冬青和滨菊──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想配个人，又没有适合的。&rdo;徐令宜点头，不以为然地道：&ldo;跟白总管说一声不就行了。家里应该有和她们年纪相当，品行端正的。&rdo;如果婚姻是件这么简单的事就好了！十一娘还真怕他感兴趣cha手，把两人随随便便地嫁了，笑着岔开了话题：&ldo;难得侯爷今天过来的早，不如把谕哥、贞姐儿都叫上，早些去娘那里。&rdo;徐令宜想了想：&ldo;也好，早点过去，正好和娘说说贞姐儿去西山的事。&rdo;十一娘让小丫鬟去传话，又和徐令宜坐着聊了些家常，待徐嗣谕和贞姐儿过来，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看见他们来的早，很高兴。待谆哥给徐令宜和十一娘行过礼后就拉了他们说话：&ldo;……小五搬了几个这么大的爆竹回来了，&rdo;说着，用手比了批，&ldo;准备大年三十祭祖的时候在祠堂面前放……&rdo;十一娘想着等会徐令宜要和太夫人说贞姐儿的事，自己在这里，母子俩说话肯定不方便，一面朝着徐嗣谕和贞姐儿使了个眼色，一面找机会牵扯了谆哥的手：&ldo;娘，我带谆哥到厅堂里踢毽子去。&rdo;太夫人笑着点头：&ldo;去吧！去吧！&rdo;看她的目光慈祥中带着几分溺爱。徐嗣谕和贞姐儿那当然也说要去，十一娘就领着三个孩子出了门。&ldo;毕竟是血脉相连。&rdo;太夫人望着晃动的帘子笑道，&ldo;谆哥那样认生的，这不过三、四个月，就和十一娘有说有笑了。&rdo;徐令宜听着一怔。自己好像也不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亲近的人，不过三、四个月，好像已经很习惯十一娘在身边了……而且还乐此不疲地逗她……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ldo;是&rdo;。太夫人望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望了望已静静垂立的帘子，笑了笑。……十一娘领着三个孩子到了堂厅，围着看谆哥儿踢毽子。谆哥很高兴，换着花样儿表演。难道把自己叫出来就是为了看谆哥儿踢毽子？徐嗣谕很是困惑。贞姐儿则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爹爹会怎样跟祖母说？祖母知道是继母帮自己说项，不知道会不会责怪继母？当时看家里热热闹闹的，只顾着担心二伯母，却没有考虑到继母的立场……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起来。感觉到哥哥、姐姐异样的谆哥不由停了下来，眼里满是困惑，歪着小脑袋奇怪地望着他们：&ldo;你们怎么了？我踢得不好吗？&rdo;听见谆哥问他们，两人眼中还残留着几份茫然。十一娘忙上前摸了谆哥的头，笑着安慰他：&ldo;不是，不是。看见你毽子踢得好，都很意外。&rdo;&ldo;真的！&rdo;谆哥的笑容立刻明亮起来。&ldo;是啊！&rdo;十一娘笑着牵了他的手，&ldo;踢了这么长的时候，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到东次间歇歇？等会再踢。&rdo;&ldo;我不累。&rdo;谆哥笑道，&ldo;我还要踢。&rdo;一副急于表现的样子。十一娘见他小脸红红的，额头上并没有汗，知道他是真的不累，松了手，笑盈盈地站到了一旁。谆哥听了连连点头，更起劲地踢起毽子来。有人噼里啪啦地拍掌。大家惊讶地循声望去，就看见五爷徐令宽带着三少爷徐嗣俭站在门帘鼓掌。&ldo;谆哥，看不出来，你毽子踢得这么好！&rdo;五爷语气真诚，一听就知道发自内心。谆哥笑着朝五爷跑去：&ldo;五叔，五叔，大爆竹放好了吗？&rdo;五爷一把抱起谆哥，拧了拧他的小鼻子。然后放下他和十一娘见礼。十一娘回了礼，笑着和他寒暄：&ldo;五爷今天去买爆竹了。&rdo;五爷客气道：&ldo;是啊。刚和俭哥儿去将爆竹都放到了库里──免得那些小厮不小心点燃了惹出事来。&rdo;十一娘笑着点头，向他解释着自己的行踪：&ldo;侯爷正和娘在内室说话。&rdo;这样一来，五爷也不好进去，和十一娘一东一西地站着，徐嗣谕、贞姐儿上前给他行礼，徐嗣俭也上前给十一娘行了礼，然后拉着了徐嗣谕问：&ldo;二哥看见我大哥没有？我今天一大早就随着五叔去置办爆竹了，回来就没看见他的踪影，大哥贴身的两个小厮都不见了，母亲和秋绫也不在屋里。问其他人，都说不知道……&rdo;徐嗣谕笑里流露出几分戏谑：&ldo;哦，下午忠勤伯府来送年节礼，妈妈们进来给祖母问安，说起他们家大小姐这几日在供痘神娘娘，三伯母很担心，带大哥回了娘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在忠勤伯府吃晚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