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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小丫鬟在耳房门口探头探脑的。魏紫看着蹙了蹙眉，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沏茶。她们虽然是丫鬟，可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十一娘装做没有看见，端了茶，去了太夫人屋里。屋里服侍的都退了下去，三夫人的话好像已经说完了，正拿着美人捶在给太夫人捶腿。看见十一娘进来，太夫人道：&ldo;这事，你商量十一娘吧！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rdo;十一娘听着一惊。三夫人的笑容已有了几分勉强，道：&ldo;是这样的。我看勤哥和谕哥屋里的丫鬟年纪都不小了，怕生出事端来，想早点放出去……&rdo;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十一娘将茶端给太夫人，笑道：&ldo;谕哥平日和勤哥都住在外院，我关注的少一些，倒没往这上面想。让三嫂费心了。&rdo;先把自己的责任给划清楚再说，&ldo;既然三嫂觉得有这个必要，想来是要紧的事，我们谕哥就随勤哥。&rdo;再把要换人的责任推到三夫人的儿子徐嗣勤身上去。说着，她望着太夫人：&ldo;要是这件事定下来了，我明天就开始帮着谕哥儿物色几个本分的丫鬟吧？&rdo;不管三夫人是什么意思，都不能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把谕哥带坏了──他毕竟徐令宜的儿子，四房的长子，要为兄弟们做榜样的，&ldo;到时候送到您这里调教好了再放到谕哥身边服侍去。&rdo;让太夫人给谕哥当家去，万一真有想不到的地方被三夫人钻了空子，自己的责任也小一点。三夫人听着脸色阴晴不定。太夫人却直点头：&ldo;既然十一娘也同意，那就这样了。年前把这事办了。&rdo;两人恭声应&ldo;是&rdo;。从太夫人屋里出来，十一娘和三夫人一同出门：&ldo;三嫂，晚香的事，还要商量商量您才是！&rdo;三夫人正等着十一娘说这事。笑道：&ldo;不知道四弟妹有什么主意？&rdo;十一娘笑道：&ldo;三嫂说的有道理。这件事闹到娘的面前，您是掌家的纵然没有颜面，她原是我大姐面前得意的人，一样让人看笑话。三嫂是当家的人，她坏了家里的规矩，不罚不足以服众，可要是罚的太狠，只怕又有那多事的人出来说什么&lso;欺负晚香没人&rso;之类的混帐话来，反而坏了三嫂的贤名。我就是考虑来考虑去，觉得三嫂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才来商量三嫂。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事圆了。三嫂是知道的，娘一向对人宽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就不好了！&rdo;三夫人听着在心里冷笑。这哪里是来求情，这分明是在威胁！可她转念想到晚香的德性──就算是放过这一次，迟迟早早还有下一次。她似笑非笑望着十一娘：&ldo;既然是四弟妹为她求情，我少不得要给这个面子。不过，我要是就这样算了，像四弟妹说的，以后怎么服众。我看这样，她的差事我依旧给她留着，罚三个月的月例。四弟妹觉得如何？&rdo;十一娘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她笑道：&ldo;多谢三嫂。我狠狠训诫过她了。明天一早就让她去给您道歉。&rdo;&ldo;道歉就不必了！&rdo;三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ldo;让她好好当差就是了！&rdo;十一娘笑道：&ldo;她受了这样的教训，以后定会好好当差的。&rdo;两人站在那里寒暄了几句。有小丫鬟从对面的抄手游廊一溜烟地跑过去。十一娘一愣。好像是刚才找魏紫的小丫鬟！她恍了一下神，三夫人已笑道：&ldo;……免得三爷回来看不到人。我就先回去了。&rdo;十一娘笑着和三夫人分了手。琥珀不由怅然：&ldo;也不知道那晚香知不知道夫人的为难？为她这样的求人！&rdo;&ldo;人心不足蛇吞象。&rdo;十一娘淡然地道，&ldo;她在大姐面前得势惯了。我就是对她再好，只怕也难拉拢她的心。&rdo;琥珀见十一娘兴致不高，笑着劝道：&ldo;您横竖还有我们这些人！&rdo;十一娘笑起来，问万二显：&ldo;听说今年十六岁了，办事很机灵！&rdo;琥珀点头：&ldo;比万大显机灵多了，逢人就喊&lso;姐姐&rso;。&rdo;两人说着进了院子。有小丫鬟迎上来。十一娘问：&ldo;侯爷回来了吗？&rdo;&ldo;侯爷还没有回来呢！&rdo;小丫鬟忙接过琥珀手中的灯笼在前面引路。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十一娘不由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的飞雪。进了屋，丫鬟们已经得了信，纷纷上前服侍。十一娘问芳溪：&ldo;文姨娘那边可派人去说了！&rdo;&ldo;去了。&rdo;芳溪道，&ldo;我去报的信。&rdo;十一娘让双玉去给晚香传话：&ldo;……明天一早就去给三夫人陪罪。罚三个月的月例，依旧在内院厨房里当差。&rdo;双玉应声而去。滨菊带了秋雨和雁容服侍她梳洗，说起乔莲房来：&ldo;……今天只吃了碗粥。&rdo;十一娘想到昨天陶妈妈对自己说&ldo;侯爷在文姨娘那里过夜&rdo;的话。自己都知道了，何况是和文姨娘住前后院的乔莲房。说起来，她住的地方真是不好。前面是文姨娘，后面是秦姨娘……看着徐令宜进进出出的，估计心里更难受。她不禁失笑：&ldo;放心吧。等过两天她就全好了。&rdo;滨菊是小姑娘家，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嘟呶道：&ldo;我觉得她是没饿着。&rdo;大冬天的，外面寒风肆掠，屋内温暖如春，再用松木沐桶泡个鲜花浴，人间天堂不过如此。十一娘惬意地闭着眼睛，和滨菊闲话：&ldo;看样子她吃点心了！&rdo;&ldo;您怎么知道的？&rdo;滨菊惊讶地道，&ldo;我还是今天听小板凳说的。&rdo;又不是真的要死，谁舍得饿自己？&ldo;小板凳？&rdo;十一娘笑道，&ldo;乔姨娘屋里的小丫鬟？&rdo;&ldo;不是。&rdo;滨菊道，&ldo;是东院小厨房吕妈妈的孙女。拿了块窝丝糖吃，我看着奇怪，这窝丝糖二两银子一包，她从哪里来的？就吓唬了她一下，她就什么都说了！&rdo;十一娘大笑。睁开眼睛伏在木桶边：&ldo;小板凳有多大？都说了些什么？&rdo;&ldo;七岁。&rdo;滨菊神色间有些扭捏，&ldo;我说屋里丢了一包窝丝糖。问是不是她偷了。她吓得哭起来，说是乔姨娘屋里的绣橼给的。我又问她，绣橼为什么要给糖她吃。她说绣橼让她奶奶做粟豆糕和豌豆糕了。我想了半天。您待人本就宽厚，那东院的小厨房本就是为了方便几位姨娘设的。别说是几位姨娘想要吃些糕点了，就是我们这些丫鬟、婆子要吃，也没有不做的道理。那绣橼打点这么贵的窝丝糖干什么？正好吕婆子听到孩子哭出来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乔姨娘一直说饭菜不合胃口，让吕婆子帮着做糕点。又说怕您知道了说她娇气，特意嘱咐吕婆子谁也不要告诉。&rdo;说着，恼怒道，&ldo;那吕婆子也是的，也不看看这屋里是谁当家，竟然让她不说就真的不说。&rdo;十一娘笑道：&ldo;你把她教训了一顿？&rdo;&ldo;那到没有！&rdo;滨菊有些泄气地道，&ldo;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忍下来了！&rdo;十一娘点头。她这边有个小厨房，专管她，东院有个小厨房，专管三位姨娘。有时候丫鬟、婆子想烧个热水洗个头之类，或是做点吃的，不敢到她的小厨房，就去东院的小厨房，十一娘也并不拦着。看样子，乔莲房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她起身穿衣，随便绾了个纂，让滨菊去叫了琥珀进来，然后把小厨房帮着乔姨娘做糕点的事告诉了她：&ldo;……东院的小厨房里应该还有个当差的小丫鬟吧？要是能用就用上，如果不能用，就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我要知道那边的动静。&rdo;琥珀听着脸色微变：&ldo;夫人放心！这两天就办妥。&rdo;十一娘点头，又表扬滨菊：&ldo;多亏你细心。要不然，这件事还真疏忽了。&rdo;滨菊脸色微红，连连摆手：&ldo;不是，不是，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rdo;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侯爷回来了！&rdo;&ldo;朝这边来了，还是去了东院？&rdo;小丫鬟声音低了下去：&ldo;去了东院……&rdo;那就那好。不用重新梳妆了。十一娘松了一口气，打发琥珀和滨菊去歇了。第二天一大早喊了陶妈妈来，把三夫人要给徐嗣勤和徐嗣谕换丫鬟的事告诉了她：&ldo;……按照府里的规矩，是不是应该换了？&rdo;陶妈妈算了算，道：&ldo;按道理，应该放出去了。&rdo;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十一娘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还是吩咐陶妈妈：&ldo;外院的事我们知道的不多，还是打听打听的好？&rdo;又和她商量给徐嗣谕换丫鬟的事，&ldo;得找几个老实可靠的！&rdo;陶妈妈连声应了。秦姨娘和文姨娘来问安了。和往常一样，文姨娘立刻眼尖地发现十一娘戴了对崭新的紫荆花赤金耳钉，然后夸大其词地赞扬了一番。十一娘笑着应付了她几句，留了秦姨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