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光晕中,扭曲的身影映照与窗上,爪牙舞爪,甚是狰狞。
一人道:“沉醉,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沉醉摇了摇头:“与你的交易向来是亏本的买卖。”
“呵呵”,那人转过身,暗鸦般的声音传出,“即使是,六卜之花?”
翡翠般的绿眸闪过,沉醉从梦中惊醒,偏了偏头,眼见着清晨的光线穿透层层阻碍射了进来,照得周遭的一切越发的不真实。待吐出心中的浊气,他张了张嘴,唤了声“苗白”。
待周遭静默一片,这才想起,苗白也不在身边的事实。
又是一月末,这具身体便无用,真是累赘。
胸前又是血迹斑斑,沉醉放弃挣扎,遂又躺了回去。伤口的愈合速度又减慢了。看着云织的帐顶,他闭上眼。想着快点将一切结束。
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沉醉这才收拾打点好自己,似一木偶般履行着每日的一切。
荣雍近来的往春城去了次数多了起来,但奈何此举并不为镜月待见。镜月又“隐居”了起来,经久不愈的陈年积伤再次复发了。可即便如此,荣雍还是持续单方面的“骚扰”。于此,镜月也只保持沉默,直到,对方说出下面这番话。
这天,依旧是风和日丽,镜月透过半掩的窗户,看着远处的碧空,而荣雍隔着珠帘看着他。暖风扬起镜月瀑布般的长发,岁月静好中,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真正的微笑,浅薄易逝。
“跟我走吧。”荣雍牵起对方的长发,光滑乌黑的发丝滑过手心,他听到自己说道,连着荣雍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番话,只是觉得,要是现在不说,自己便永远没有机会将这话说出口了。
眼前的青年,突兀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尽管现在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要是自己一个不留神,对方便真会如指尖落花般逝去。至少,现在的荣雍还不想此成为现实。
“呵,你的心明明不这样说。”镜月笑了起来,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行云流水一般将对面一脸真诚的男子揽入怀中,吻上对方光洁的额头,“不要对我做出做不到的承诺,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他不想伤心的时候,只龟缩在无人能见的角落里,独抱着影子,默默的流泪。那样的情景,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镜月,其实,也只是想寻得一人真心罢了。
荣雍的心如同被针刺一般,细小而又尖锐的疼痛如狂风般掠过,看着眼前笑意缱绻的人,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一个人不住的在自己哭道:“菱荇,别离开我,求你!”
菱荇!
心中一阵,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开始倒转,恍惚之间,荣雍似乎看到一小小的少年抱着他,不断恳求他,不要离开自己,但是,最终他还是离他而去。
“相信我!”这三个字,带着坚定的力量从容雍的嘴中吐出。连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对对方做出如此承诺。
恍惚中,他将他当成了他,那个哭得很是伤心的小少年!
而镜月,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善解人意”的笑意,荣雍在最终对方如此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镜月看穿了他!
空气中,浮动着七彩光色水泡破碎,“啪”的沉重出声。
荣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小塌前的雪白牡丹之上,似是发神。而另一方,镜月也同时睁开眼,缭动的发丝顺着主人的动作点地,霎时,一面水镜浮现与地面,镜中,正是方才的梦中人。
“殿下,您在忧虑什么?”涟漪晕开,镜月的手撑着脸,浸冰一般的眸子冷却不知冷却了谁的的心,“还是说,你在害怕?”
一声叹息响起,空气中的水纹速散,低垂的手犹自飘零,
荣雍收回目光,伸手,几缕漆黑的发丝出现在手掌,黑红之火迅速染上,方才之梦,着实不错,他想看它的后续。
乌黑的发丝将那只白玉般的手存托越发动人,镜月正准备撩起,但心脏忽而燃起的剧痛迫使他睁大双眼,继而昏死过去。
视线再次移转,云缭的帐中,镜月的身影最终定格成十四岁模样。
碧绿的草浪阵阵袭来,远处,似乎有白塔的身影闪现,荣雍见到那梦的延续。
他冷静的看着那两人在静默的对峙,最终,还是“他”打破沉默。
“他”的眼中闪烁中他从未见过的包容与溺爱,像是对着固执而有顽皮的小孩:
“乖,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你发誓!”镜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