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按了录音键,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地。
没成想半夜的时候夏琪开始低烧,医生说因为条件简陋,夏琪的伤口有轻微感染。
我们不敢大意,连夜把夏琪转到市人民医院。
束从轩从康城请了医疗团队,可是夏琪的低烧变成高烧,陷入昏迷,开始讲胡话,一直在喊江城幻的名字,一直哭,一直喊疼。
何俊熙问她哪里疼,她不说话就是哭。
我知道,她只是心疼而已,一个人由那么多肌肉那么多组织那么多血脉组成,心脏还占不了全身的十分之一,可是一旦心疼,那真是要人命。
那几天我真是不敢合眼,就坐在病床前守着夏琪,谁劝我我都不走。
我害怕夏琪迈不过去这个坎儿,我害怕睡一觉醒来再也看不见她,我害怕她还没有原谅我。
最后那天连我也发起了高烧,晕倒在卫生间。
那晚我一直觉得冷,总感觉自己跳进了万年寒冰铸成的窟窿里,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冒着寒气。
我听见有人喊我:“勿忧勿忧,我好冷,你快来陪我。我睡不着,你来陪我睡啊,睡着了就好了。”
我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越是挣扎越是往下坠,突然有人拍我的脸。
勉强睁开一丝丝的视线里,束从轩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听见他说:“伊阑珊,你别睡,你给我醒着,你跟我说话,你别睡。”
我一把抱住他:“束从轩,我好冷,我好困。”
他爬上床抱着我,我感觉到一丝热源,紧紧贴在他身上,生怕他丢下我。
我是被梦惊醒的,梦里面束从轩握着满是血的刀子,冲着我笑。
而骆安歌,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血。
我大喊了一声,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双手轻轻拍着我。
我闻见束从轩的味道,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委屈,哇一声哭起来。
他轻笑起来:“好了好了,被噩梦吓到了是不是?”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他:“你嗓子怎么哑了?”
他叹口气:“一个姑娘死活抱着我,我一夜没睡,能不哑吗?”
我脸红起来,转移话题问他夏琪怎么样了。
夏琪醒过来之后又陷入之前那种状态,不说话就是发呆,吃点什么都是吐,只能吊营养液。
何俊熙说,这种状态肯定不行,得想想办法。
他问我什么办法,我斩钉截铁:“解铃还须系铃人,把罪魁祸首揪来。”
他反对:“你这不是逼死夏琪,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束从轩也反对,认为这样不妥,没准弄巧成拙。
我看着发呆的夏琪,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江城幻那个坎儿,看来她是真过不去了。
我说了半天,她终于开口,要回康城去。
好在束从轩很有先见之明开了越野车,我们随便一改装,带足了应急装备,当天就起程回康城。
上了高速公路束从轩就跟我商量,夏琪肯定不能回去,去我的四合院也不安全,夏叔叔他们知道那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