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山别院,太子越岱的暗卫统领永笙恭敬地对着面前人说道:“殿下,当真要继续舍掉户部这颗棋子。”
越岱身旁放着一盘棋,是刚才急于办事未来得及下完,他捏着微酸的手指道:“百官承君之禄、理君之事,处理不好事情之人,无需再留。”
压手指的声音一响,他又道:“有人帮孤清君侧、置贤臣,何乐而不为呢?”
“属下有一事担心,近来所换之人与越世子相交甚密,这些人,当真也愿意为殿下驱策。”
越岱揉了下后颈:“越钦所荐之人,皆是贤臣,这些人啊,给他们一点护民的甜头,就会安安分分为国奉献、乃至舍命。”
“说起来,被换之人好歹也是曾跟父皇并肩作战之人,一部之首,还不是说换就换。”
永笙附和道:“殿下的意思是,圣上觉得他们不好用了,故而舍弃。”
为官之人,最忌讳一个私字,但凡有了私心,就会生悖心,就不会好好干活了,他们懈怠,不得国君自己出谋划策。
他的父皇一心修道,对朝堂之事看似若即若离,并未在失民心一事上有半点懈怠。
扣着深爱皇后的名义来管素山水稻的事情,他可不只是为了那一口之嗜,更为关键是稳民心。
毕竟素山离燕都近,本就是一群穷途末路之人,逼到绝境难免不会暴动,甚至造反。
奈何户部尚书太无用,踢到铁板还以为是软柿子,哗众取宠般演了一场捉虫戏。
越岱的唇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们的活,还要国君来操心,留着何用。”
“换了户部的人,贤臣和奸臣大致平衡,殿下还要继续舍吗?”
一片湖里,长了浮萍,要不要清理,何时清理,是否清理彻底,这是父皇留给他的考验。
越岱要想以后的皇位坐得安稳,就必须经受住这次考验。
“要一劳永逸,如何做?”
在越岱面前,永笙知道有主见才是他不被舍弃的应对之策:“殿下想一个不留?”
“唯有清水,才不至于被蒙蔽,才能看清楚水下的状况。”
“可是水至清则无鱼。”
“比起以奸衡贤,我更喜欢海晏河清之后的以民牵贤,唯有如此,孤才能为所欲为。”
越岱想起昨夜之辱,确实应该感谢世子妃手下留情:“永笙,护道之人,应该殉道。”
“蔡楠依仗孤之名,同户部尚书残害少女,杖责五十,一并送至刑部,请申大人自裁。”
“至于那个姑娘,你知道如何善后吧?”
永笙道:“属下认为阎王本该收她,只是怜她大仇未报,滞后几日,仇报之后,理应往九泉之下报道。”
“很好。”
越岱满意这个回答,想起一事,抬眸问:“对了,孤的小舅子何日到燕都。”
“按脚程,应该是端午那日。”
越岱夹着黑棋放下,倏尔又放下一颗白棋,瞬间那颗黑棋又被扔进棋盒,发出“玎玲”一声脆响,悠扬绵长。
他漫不经心道:“下一个,就送太医院!”
“太医院?”
“调情之药做得太差劲,孤都没尽兴。”
永笙愣了一下,如大雨淋头恍然大悟,也是,这就是太子的本性。
难怪大白天的,太子妃还未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