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岘早就看见了在图书馆门口徘徊的应颂,看着他一路沉默地绕过图书馆,餐厅,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忍不住喊了小孩的名字,没别的想法,就是想问问昨晚,淋了雨以后他有没有生病,没想到他居然当做没听见,甚至走得更快。
看这如避蛇蝎的样子,看来他似乎并没什么大碍。
但突然他停下了步子回头看自己,让他也愣了。
应颂眼里的任老师今天比昨天下午见他时穿的还要精致,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蓝暗方格西装,上身里面搭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已经服帖地翻出多余的部分并折好,包裹着他弧度姣好的脖颈,得体的西裤贴着笔直且修长的双腿,配着一双切尔西黑靴。
他的身材比例本来就好,头发只是没太用心地抓了抓,但颇具视觉美感,如果他班里的女孩见到今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任岘,或许尖叫声可以声震整座校园。
在他的眼里,任老师与完美一词,或许只差一只,本就该戴在他腕上的手表了。应颂冲他点了点头,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任岘没有言语,默然地看着应颂拉起他的左手,卸下腕表后认认真真地替他戴上,手上肌肤间不经意的摩擦,与腕表表带还残留着来自小孩那里的温度,以及他低声喃喃道:“这下,你就完美了。”
这才是真正地送走了心头大石,他要回去放几炮好好庆祝庆祝。
任岘站在那,眼神复杂,道:“你……”
还没开口就被应颂打断,任岘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喜欢打断老师讲话的学生了。
应颂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
还有最后一件事,做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觉得厌烦了,以后他和姓任的就能大道朝天两头走,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了。
没有那么多羁绊,也不会有他狎昵的问候了。
应颂把手掌摊在他面前,不容拒绝道:“把手机拿出来。”
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还是万变不离其宗,小孩心里想什么,他能不清楚?
应颂刚才出门时还刻意看了一眼手机,那里面静悄悄的,什么转账成功的通知都没有,居然还帮自己充话费,真觉得自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任岘则思量,孩子这么狂,我惯得他了?
其实这话一出任岘当即就明了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戏谑,他用言语诠释了有钱好像就是能为所欲为的道理:“做什么?手机可是每个人的私人物品,除了师娘本人,可不能给任何人看。”
他虽然很享受和应颂站在一起的时刻,明明和小孩离得那么近,只要他愿意,一伸手就能把孩子揽在怀里,把下巴温柔地贴着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说些只有小孩听得到的亲昵的话语。
但他还是迈腿错开应颂,继续往前走着。
鳄鱼皮表带曾经接触过小孩的那一面温度正合适,现在正圈着自己的手腕,就像小孩正伸手握着自己一样。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还回来了。
想起昨晚种种,这钱绝对不能要,他今天非让任岘把钱收了不可。
应颂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跟了上去。
任岘也没看他,步伐轻松,只等着某些小狼狗冲到他面前来向他恶狠狠地挥爪子,他对着不远处的停车场发自内心地问了一句:“放学了不回宿舍,还跟着我做什么?很喜欢坐我的车,想跟我回我家吗?”
第23章
混账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别的学生面前也显得这么轻浮。心底已经在问候任家有钱的那几位老祖宗了,但他表面还是保持了最淡然的态度,走在他的身侧,边打量他边说:“老师说笑了,我还是像微信里说的那样,我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钱,您把手机给我,我收了自己的转账就还给您行吗?保证不乱翻。”
“可以啊,当然可以。求我。”
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口气,促狭的意味十分明显。
那天应颂甚至连求他这两个字都没有说完整,就被任岘灌输了一堆他听了至今都肺疼的话,心情复杂程度难以言表是他,冲下车落荒而逃也是他。
他站定了脚,突然认真地问:“我说了你就会给?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老师在你眼里,这点信誉度都没有吗?”
岂止呢,在应颂眼里他就是个表面光鲜亮丽为人师表,实则满口谎话占尽自己言语上的便宜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再难缠,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等跨过这个坎,就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冲突与瓜葛了。
他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基本上大家都回了宿舍,路面上的人寥寥无几,他狠下心梗着脖子,生硬地道:“任老师,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