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想要得到什么?又为此做过些什么?曾经跟尹柏又有什么渊源?千头万绪,无法理清,但是,总归要理清的,然后,所有的债,一笔一笔地算清楚。他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眸子轻轻眯起,夜很深,可是,或者有些人会因为他今天的话,开始行动了。美国私人别墅。一张地图横亘在桌面上,段青支着下巴:“照着时间来推断,还是有可能已经离开美国。你觉得,他把顾晚藏在锦澜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美国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该还在美国。”从时间上推断,是这样。而且,美国的医疗设备比锦澜先进,美国这个地方,尹柏也不会不熟悉。“既然在美国,掘地三尺,我一定把小晚晚给找出来!”“没有消息吗?”一直立在窗边的欧以宸淡淡地开口,手指夹着的烟已经淤积了一段长长的烟灰,他的眸子像是深邃的海洋,望着天边,像是凝了神。“好像……还没有什么消息。”段青清了清嗓子,目光中夹杂了一丝歉疚,看着慕少琰,简直就想在他好看的脸上揍几拳,要不是这厮凑热闹,哪里会惹出这样的麻烦?“为什么顾晚会有危险?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普普通通的女人,为什么会有人想对她不利?”欧以宸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这个男人多多少少跟顾晚有些血缘关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掐灭手中的烟蒂:“你先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我要找到顾晚!欧以宸,顾晚如果有危险一定也因为你,是你树敌太多……”欧以宸侧过头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段青,找人送他回去,但要毫发未伤。”言罢,便搁起旁边的外套,径自走了出去。追踪在进行,搜索在继续,而在甄晴儿身上,他放置了微型的跟踪器,只是,一无所获。甄晴儿只是到了酒店,并没有有任何顾晚的踪迹。他并没有通神的本领,可是很多时候,一般的事情还是不能难得到他,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觉得太过无力。世界之大,该如何去寻找?似乎无论什么事,只要是关乎顾晚的,他都会变得无从下手,她每一次的不知所踪,他都会无措。无措,那样鲜少有的感觉。而更多的,在内心挣扎的恐慌,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恐惧,他的思想只要触及一点点,就会全全地退出。事实上,时间很紧迫,尹柏那样狂热的欲望,顾晚不知道现在在受着怎么样的折磨。是已经开始手术了吗?是不顾一切地取出芯片,只要芯片的完整吗?他不是没有打过电话给尹柏,字里行间的意思,尹柏自然会明白,只是他矢口否认,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顾晚,顾晚……美国那么大,你会在哪里?附近的地方都已经人肉搜索过了,应该会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可是,要把一个人藏起来,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他该如何去找?从哪一条线索去寻找?手机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子轻轻一震,却是尹逸遥的短信。瞳孔骤然缩紧,他攥紧了手机,结果跟他大胆的预想不谋而合,果然!尹柏并非尹柏,而是有人用其他的身份通过整容取而代之!那么可怕的阴谋,那么可怕的心机,要一个心思多慎密的人才能做到,才能成功地走到这一步调教武侠。所以,那些消失了的证据,都是他做了手脚的,如此麻木冷血,可见一斑。所以顾晚……手握紧成拳,他划开键盘,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凉薄得透彻:“尹逸遥,把你手头上关于尹柏的一切资料都给我,包括,公司的地址,帮会的具体地点,尹家所有在美国的房产,要快。”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意识渐渐地清晰,顾晚想起来是被人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又被人注射了什么,一直昏迷了很久。周围像是安静的,只是手脚冰凉,她感觉自己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经历了什么?已经完成手术了?芯片已经取出来了?接下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生命的绝望,不是没有过,但是像此刻那样的绝望……真的没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明明世界上有一个值得你去等去爱的男人在彼岸看着你,可是,你没有办法走过去。那么多年,从初见,到后来的离别,到后来的再遇,到后来的分分合合,所有的画面都那样清晰,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她所有的感知都是幸福,生命中一个那样爱着的人,无论过程是什么,她都是幸福的。所以,怎么舍得这样离去?她可以想象欧以宸现在的眉眼,她又怎么忍心让他担忧焦灼?门吱嘎一声推开,感觉眼皮上方有光线的亮度,她的身子依然是绵软无力的。“这究竟什么东西啊?这手术的难度也真是太难了,那么多年的芯片,你看出是液体还是固体了吗?”“是固体,没有错,只是在心脏附近的位置,一不小心就会搞出人命。”“那边怎么说?”“尽快动手术,不超过三天要得到这张芯片。人的死活是管不了了,不一定会照着他的真心(4000+)顾晚疲惫地睁开眼睛,勉强撑起疲软的身子,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她要给自己找机会,机会在哪里?刚刚对话中,听到手术是要到无菌仓进行的,离开这里的唯一一个时间,会不会是一个机会?目光锁定在白纸上的分布图,欧以宸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尹逸遥刚刚传真过来的资料,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段青和他的人在四处搜索,几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丝毫线索。欧以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判断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在美国没错,而根据甄晴儿所在的位置……目标追踪,她只是在一座简单的酒店,而那酒店,自然是尹家旗下的。所有的角落都已经在暗地里搜索过了,段青在美国的各种关系不是一般的强,如果顾晚在那座楼里,找出来绝对没有问题。天色渐渐地亮了,又是一个全新的早晨。墙上秒针滴滴答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段青在旁边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虽是疲惫不堪,可是心里头的弦那样紧,他根本就是毫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