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修翻过身,不愿搭理洛予天。洛予天伸手想要拉开顾久修身上的薄被,却得到顾久修的极力反抗。顾久修回头怒道:“你干什么!”都把人的腰折腾得动弹不得了,大早上的还来折腾他!奈何顾久修敌不过洛予天的手劲,身上的被子还是被拉扯了去。顾久修愤然转身。洛予天按住他,好脾气地哄道:“别动,我看看你腰上的伤。”顾久修想动也动不了,一翻身压到后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地反转过去。顾久修昨晚就着一条亵裤睡下,上身打着赤条儿。洛予天按着顾久修光洁的后背,视线却集中在腰间肿起的一片淤青,他顿时紧皱眉头,动作轻柔地伸手轻触淤青地边缘,一句“痛吗”还没问出口,侧身躺着的顾久修就疼得大骂:“痛痛痛——诶,你他妈别乱碰!”顾久修疼得连小爵爷的生母都问候上了。洛予天当即收了手,倒也没有责怪顾久修的无礼,反而好脾气地对顾久修说道:“你忍一下,我让赵进过来给你治疗腰部的瘀肿。”听到这句话,顾久修心里更是赌气:居然远近闻名的黄段子!等红骷髅磨磨蹭蹭地回到寝室里,垂头丧气地站在顾久修面前时,顾久修心头的疑虑就更重了。“它这是怎么了?”顾久修坐在一桌早膳面前正在用膳,嘴巴里鼓鼓地含着花糕,说话含糊不清,扭头去问小爵爷。洛予天摸了摸红骷髅的脑袋,红骷髅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咔擦咔擦”磨着牙床,以此示好。顾久修看着关系骤然变得如此亲密的一人一骷髅,本来下定决心不想再多搭理洛予天,见到这场面却忍不住狐疑道:“你俩,啥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小爵爷眼里含笑,应道:“你不是说我们是父子吗?父子关系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顾久修“哼唧”一声,对洛小爵爷的话不置可否,转头就对红骷髅招手道:“小红帽,过来你亲爸这里。”红骷髅一听顾久修呼唤它,当即扭着一身疏松的骨头,“咔擦咔擦”地直奔顾久修怀里。顾久修颇为得意地瞥了洛予天一眼,以实际行动证明,红骷髅对他的依赖性远远超过洛予天在红骷髅心目中的地位。洛予天并不为此感到丢面子,而是问顾久修:“你刚才自称什么……亲爸?”顾久修心道,这里没有“爸妈”这种称呼习惯。他给洛予天解释道:“对啊,为了咱俩不撞称谓,我是红骷髅的亲爸,你是它的干爹,记清了吗?”洛予天点点头。顾久修闲扯不忘吃早饭,舀了一勺药膳,一口含进嘴巴,入口即化,清甜爽口。红骷髅仰着脖子,嘴馋地盯着顾久修看。顾久修往嘴里送的勺子停在半空中,他问红骷髅:“想吃?”红骷髅“咔擦”一声点头,用力得差点把脖子给折断了。顾久修将勺子伸进一盅甜汤里,勺子还未舀起来,就见红骷髅张开牙床,在面具的伪装下,尚且能称之为大张着“嘴巴”。顾久修忍俊不禁,舀了一勺甜汤就送进红骷髅嘴里,因为红骷髅的嘴巴里没有舌头辅助,只能依靠顾久修反勺将食物倒进它的嘴里。霎时。“哗啦啦——”倒进红骷髅嘴里的甜汤一泻三尺,径直从红骷髅的下身“尿”到地上。顾久修:“……”洛予天:“……”红骷髅当即哭叽:“嘤嘤嘤”。——有了喂红骷髅“喝甜汤”的前车之鉴,苦于不知如何给自家妖兽喂食的顾久修,这才想起被红骷髅吸过血的姚瑶。昨日姚瑶被大药师抬下去救治之后,只由寒姑娘传来一句姚瑶“暂时性失忆”,就再无听到她的消息。顾久修心道:莫不是姚瑶……已经死了吧?想他第一次没有经验,划破刀口的指头直接去喂食石蛋的时候,险些就被红骷髅吸食成人干,要不是大驯兽师和小爵爷在场,恐怕他现在已经一命归西,石蛋也没法孵化出来,姚瑶自然就不用遭此一劫。顾久修本想去问洛予天关于姚瑶的情况,但是碍于昨晚尴尬的一宿,他心头的坎儿未平,也就懒得去跟洛予天开口。且说洛小爵爷两日后启程前往铸剑山庄,这一消息传遍洛伯爵府上上下下,负责给小爵爷整理行李的寒姑娘更是忙前忙后,忙得晕头转向。午后。顾久修在后院里瞎转悠大半天,这才“逮着”路过的寒姑娘。“寒姑娘!”因为红骷髅还未公之于众的原因,顾久修也跟着它一起被限制在后院这一片活动范围之内,好不容易才等到在外忙活半天的寒姑娘踏进后院,顾久修见到她着实很激动。寒姑娘闻得声音,正欲绕过寝室的脚步也往回走过来,她问:“怎么了?”顾久修心里想的是,姚瑶在府中的地位不过一粉色腰带的侍婢,任谁都不会对她太上心,唯有身为东苑南院的寒姑娘会关心着她罢。顾久修开门见山地问:“我想跟你打听打听,姚瑶她怎么样了?”闻得此话,寒姑娘微微诧异。大抵是寒姑娘以为,顾久修喊住她是想问小爵爷一个时辰前,离开南院去了哪里;抑或是,午后想要吃点瓜果点心之类的问题,却不想,顾久修还惦记着那名婢女。寒姑娘微一颔首,如实应道:“她现在已无大碍。”顾久修又问:“她记起那日和妖兽同屋的事情了吗?”寒姑娘略一停顿,摇了摇头。顾久修叹了一声,不无可惜道:“诶,我还想问问她,妖兽是怎么进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