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捂着酸麻的胳膊往芦苇荡追,跑了几步才察觉自己还背着装了十几斤盐和各种杂货的背篓,她跑回卖狗女郎的摊子,把背篓往地上一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女郎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别急。我猜你的同伴很快就能安全回来。你去没准会添乱。”何田一怔,心里没了主张,想了想还是摇头,“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撩衣服下摆,露出连射火槍。女郎只得松开了手,何田急急向芦苇荡追去。追到芦苇荡边,何田傻眼了。风吹过来,芦苇发出莎莎啦啦的声响,绿叶碰着绿叶,笔直的杆子之间只能看到更多绿色的杆子,再看看地上,有的是湿地,有的是泥汤子,难以辨明他们去了哪里。何田急得都要哭了,放声大喊,“易——”她喊了一半,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易弦为什么还没靠近集市、还没上岸就蒙上脸呢?她这么一喊,会不会更坏了事?何田捂着嘴,下巴抽搐一下,眼泪掉出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有同学说,住校,食堂难吃,于是,今天祝大家身体健康吧。还有不少人对浣熊皮帽子感兴趣的,我搜了两张图放我围脖上了。我围脖和笔名一样。分离何田这边呜呜咽咽地哭着,芦苇荡深处,察普家两兄弟也在哭。他们紧紧跟在易弦身后进了芦苇从中,只见美人身姿窈窕,在绿绿的芦苇丛里穿行,背后的长发乌黑发亮,柔顺得像匹黑缎子,再想到美人不输于何田的白皙皮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们一边追赶,一边喊,“美人儿,这地儿行了吧?没人看得见啦!”“哥哥,美人儿害羞呢!”“哈哈哈,难道你还是个雏儿?”“别怕,待会儿我们温柔点!”两人正兴奋地污言秽语,易弦猛地停下,转过身,把脸上蒙着的布扯下来了。今年冬天,他们见到何田和这位美人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男人呢——她个子挺高,但蒙着脸,也没说话。今天早上在河上一看,呵呵,比起何田的俊俏,这美人另有一番风流韵味,漂亮得跟个绢人似的。兄弟俩这会儿丑态毕露,像两只搓手苍蝇,直勾勾盯着易弦。没等他们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察普弟“嗷”地一声怪叫,倒在地上翻滚,一边滚一边捂着□□惨嚎,两腿直踢腾。这货这么一折腾,压倒了周围好大一片芦苇,等察普哥遭罪时,至少可以在芦苇上惨嚎乱滚了,不用像他弟那样在泥泞里滚得像黑猪一样。这两兄弟惨叫乱滚着,还想从腰间摸槍。易弦冷笑了一声又在他们手腕上各补了一脚,然后恶狠狠地说,“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个爷们儿!”察普两兄弟嗷嗷惨叫,可疼得眼泪纵横又沾着污泥污水的脸上还是明明白白写着“你是爷们儿?逗呢!”易弦气得脸更白了,他脑子里瞬间把从小到大看过的书里的大反派是怎么欺男霸女的情节转了一遍,选定一个最粗俗、最下流、最恶霸的恶霸来模仿。他踏上一步,一撩衣襟,拉下裤腰,对着这兄弟俩撒了一泡尿,一边龇着牙再做个他想象中极为凶狠恶毒的恶霸男的表情,“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察普兄弟俩被淋了一头一脸,看着身藏巨宝的“美人儿”,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不慎还热气腾腾地喝下了几滴。“哼。爷的女人你们也敢调戏?”易弦系好裤子,对这两兄弟脸上惊愕惊恐兼具的表情感到满意,继续威胁道,“再敢动我女人的主意,我就割了你们的耳朵鼻子还有……哼哼,喂你家的狗!”两兄弟一哆嗦,夹紧了双腿,连声哀求,“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易弦这颗憋闷了一冬天的爷们儿心到这时终于恢复了爷们的自信,“大爷饶命”这话听着和恶霸男很相配啊,对待这些不长眼的蠢货,就得用恶霸手段。他冷笑着喝道,“给我站起来,滚回去!”又哼一声,“今天的事,你们要是敢说出去,嘿嘿……”察普兄弟连说,“不敢!不敢!”他们这时还疼得直冒眼泪,别说走路了,躺着都要命,可被这尊面若桃李深藏巨棒的凶神逼着,哪敢说个不字,只好忍痛爬起来,捂着裆往回走。这时兄弟俩再看周围的风景,芦苇荡本是本来偷情风流的好地方,可风一吹,芦苇窸窸窣窣响动,阴风阵阵,要是呼救,声音都传不出去。这要死个人,死尸烂透了、被蝇蛆吃光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兄弟俩两股战栗,不约而同想到,他们身后这个伪装成美女的男人,明明是变态啊!谁知道这变态待会儿会不会对他们做些更变态的事?察普哥不禁往回看了一眼,只见易弦阴沉着脸。来的路上,易弦就想好了,察普一家也会来集市,等何田走了,他就宰了他们。何田也说了,每年集市都有猎人不幸遇到匪徒,还有喝酒赌+博闹事打死人的,那今年不幸是察普家,也没什么令人奇怪的。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集市被“城主”控制了,不仅有好多护卫,还有人专门登记来集市的猎户人口。站在岸上那个小官儿虽然没特意问,但性别年龄基本一看就知道了。偏偏察普兄弟还主动挑衅,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时他们要是出事了,难免会有人怀疑到何田。易弦杀人抛尸的大好计划被破坏了,还得留着这两个蠢货性命,正气不顺呢,见到察普哥在偷眼瞄他,一眯眼,“看什么?”“没……没,不敢!”察普哥战战兢兢回过头,捂着疼痛难忍的□□往前走,听到后面咔嚓一声,像是有人掰断了一根芦苇。他立即心里一惊。听他爸爸说,从前山匪抢劫一家猎户,家里只有一个□□十岁的老婆婆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群匪徒竟然把小伙子给那啥了!还用木棒树枝插在……弄得人家躺在床上小半年没法下地,每次拉大便都痛不欲生。他心惊胆战,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前面一手捂着菊花哭喊,“大爷——大爷你行行好吧!别动我【哔哔】呀大爷——哎呀!”易弦用芦苇杆朝他背上狠抽了一记,“闭嘴!走!”这顿毒打加羞辱加恐吓时间其实不长(也就一泡尿的功夫),他们走进走出芦苇荡,前后最多十几分钟。可察普兄弟看到芦苇荡边缘,竟有恍如隔世之感,觉得被欺负了几十年,看到站在前方的何田,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起嗷嗷地哭叫起来。何田也没想到,她刚找到三人的足迹,还没走多远,易弦跟察普家两兄弟回来了。那两人脸如土色,脑门鼻尖全是汗珠,捂着□□,撇着两条腿走路,远看过去倒像是在扮鸭子。他们一见何田,哈着腰痛哭流涕,“小姑奶奶,赶快去买你的狗吧,我家的狗崽子你要是看得上,随便拿!再不敢得罪你了。”何田愣住,再看易弦,他还是蒙着脸,眼睛也看不出喜怒,蒙脸布上更不见有流汗的痕迹。不像是和察普家兄弟动手了。要么,就是双方武力值相差太大,根本没打起来,只是单方面的殴打。他回头低喝一声,“你们也配和她说话?再敢跟她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滚!”这两人如丧家鸭子一般撇着腿慌忙跑了。等察普两兄弟滚远了,何田拉住易弦的手,还没开口鼻子就酸了,差点就又要哭出来了,“你吓死我了。”易弦揽住她的肩膀,又擦擦她眼角的泪花,“我这不是没事吗?”何田吸吸鼻子,“你怎么他们了?”易弦说,“没怎么。以理服人罢了。”“我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