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齐客没有转头。
他的目光没有定点,在微风里晃了一会儿,才说:“山上的灯。”
宿舍楼的阳台正对着连绵的山,山上的枝头挂了一片灯海,呼吸着变换颜色。
沈问津也觑着眼看,须臾,不吝声评价:“很美。”
仲秋的夜里带着点轻微的潮气,微风轻轻扑过来,混合着大自然里的草木香。沈问津被微风一晃,突然就卡了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来都来了,难不成俩人挂栏杆上,一言不发地玩三二一木头人,吹一晚的风么?
沈问津抓了把头发,开始搜肠刮肚地想话题。
“不知道小小在家咋样了。”他说,“两天不回家,他会不会很寂寞。”
“露娜会帮着看看。”齐客道。
“说起露娜,她唱歌真的好厉害。”
“嗯。”
话题就此终结,场子又冷了下来。
沈问津被身边人能把天聊死的体制冻得受不了,索性不勉强自己,挥挥手说:“那你继续在这儿挂着吧,我回去洗漱了。”
齐客不吭声,垂了下眼,表示知道了。
沈问津拉开玻璃门,不轻不重地走进房间,再一次抬头瞥到墙角的监控时,突然意识到,齐客乐意在阳台待着,或许是因为那边没有摄像头。
他便可以随心所欲,想不说话就不说,遵循着本性一直沉默下去。
青年盯了监控一会儿,忽冲它挥了挥手,粲然一笑,碎发在额间跟着晃了晃,露出隐在发梢阴影里的弯眉。
“这都十点了。”他眨了下眼,轻声道,“早睡早起呀,观众朋友们。”
说罢,他走到墙边,伸出手,悬停两秒,随即啪啦一声扯掉了插头。
监控上的红点闪了一下,彻底偃旗息鼓。
在沈问津拆一次性牙刷的时候,齐客从阳台走进来了。
他身上沾染的秋夜的冷气还未完全散尽,瞥了一眼垂在那里轻轻晃着的插头,静了几息,倏然问:“拔了?”
“导演不是说,睡觉了就可以拔掉么。”沈问津耸了耸肩,说,“挺迟了,该睡了。”
他捞了牙刷牙杯欲滑进卫生间,看着瞬间沉默下来的男人,又在门口停住脚,笑着补了一句:“老板晚安,早点休息。”
齐客不说话,沉沉盯着他看,目光晦暗不明。
宿舍的隔音不是太好,隔壁费列莱和向之吵吵嚷嚷的打闹声透过墙,一阵一阵往屋里钻。沈问津换了一次性拖鞋,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在不那么清朗的吵闹声中眨了下眼。
“咋了?”他问,“你不困么?”